作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李承乾和李泰之间除却在宫里还能维持住相信相爱的表面关系，出了宫都是恨不得对方被马车撞死，或者偷嫖的时候遇到丑女恶心死。

李承乾没有胖越王机灵，但他绝对不傻。

“走，我们也去京兆尹府！”李承乾神色有些阴郁。

长孙家庆点头，他的脸色也很不好，这件事是他找人做的，既然越王去了京兆尹府，肯定有人要掉一层皮。

看了眼李承乾，长孙家庆脖子凉了凉。

“殿下…”长孙家庆眸光闪烁。

李承乾顿了顿，安慰道：“放心，即便事情败露，本宫也会保你，再说你是长孙家族的人，越王不会将矛头对着你的。”

长孙家庆松了一口气，想着后天皇后寿宴，一定要在皇后表姑面前多刷刷脸。

太子的行踪并没有隐瞒，在他还未到京兆尹府时，京兆伊李洪彬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太子哥哥要来？那还是等到他来了再开审吧。”越王李泰坐在李洪彬左侧笑眯眯的说道。

“是。”

李洪彬挤出一抹笑容，在老爷椅坐立不安。

李泰想了想，说道：“此案既然涉及到落雁楼，是不是应该将落雁楼真正的主人也请过来？”

“是，应该的，臣这就派人去请。”李洪彬连忙起身，先冲着李泰躬身行了一礼，接着给了身边捕头一个眼神。

“如今百姓疯传此案乃本宫所为，本宫来了可不是以势压人。”李泰瞧着紧紧关的公堂大门，眯着眼道，“把大门打开，允许城中百姓旁听！”

“这……不太好吧？”李洪彬脸露出为难之色。

越王的来意他已然清楚，但太子又岂是他能得罪的人物？

“嗯？”李泰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身散发出一股威严和贵气。

李洪彬吓的腿一哆嗦，连忙冲外吩咐道：“把门打开，放想听案的百姓进来。”

“这就对了嘛，以后审案就要开诚布公。”李泰笑眯眯的说道。

“呵呵~是，殿下说的是。”李洪彬跟着赔笑，心里忐忑无比。

想到待会太子殿下和这位越王殿下一左一右坐在自己身侧，看着自己审案，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容易吗？

长安城本就是权贵多如狗，他一小小京兆伊谁都得罪不起！

随便抓个人，他都得先好声好气的问一遍家世，不然谁知道会不会突然跳出个国公来。

“恐怕那位孔衍也不是好惹的。”李洪彬深深的叹了口气，若非有特殊案件，他是没资格参加早朝的。

但早朝有关孔颖达奏之事已经在长安官场传开了，尤其是李世民还提到了他的官职。

“哎，走一步算一步吧。”李洪彬又是一叹。

公堂外，渐渐围了一些人。

太子銮驾也在两炷香后驶来，李承乾没客气，下了銮驾后径直走向公堂。

“见过太子殿下！”

公堂内外，齐齐下跪高呼。

“无需多礼。”李承乾表现的很有风度。

李洪彬一边擦着额的冷汗，一边引着李承乾坐到了公堂右侧，跟越王相对应，中间则是李洪彬自己的位置。

“没想到太子哥哥竟然也来了。”李泰笑眯眯地道。

李承乾暗哼了声，淡淡说道：“青雀能来，本宫为何不能来？”

青雀，是李泰乳名，只有长孙皇后和李世民会当面称呼，李承乾在大庭广众之下喊出李泰乳名，显然是想以长兄身份压李泰一头。

李泰脸肥肉抖动，双眼眯成了一条线。

“臣弟倒是忘了，坊间传言，太子哥哥要为落雁楼主持公道，查出栽赃陷害者。”

站在李承乾身后的长孙家庆大腿抖了下，抿嘴不语。

李承乾脸闪过一抹阴郁，说道：“为何还不开始？”

李洪彬连忙躬身道：“此案涉及到落雁楼，需传孔衍问话，他应该快到了。”

“孔衍！”李承乾眸中闪过一抹杀气。

…………

在决定为自家女儿李丽质出气后，李世民就喊着自家大舅子长孙无忌一同微服出访，原本他是打算直奔国子监的，但在去国子监的路听闻了京兆尹府发生的事。

“这两个混账东西！”李世民气的脸发黑。

长孙无忌眼皮也发跳，太子和越王相争，他其实挺为难的。

这两个都是自家妹子生出来的，未来无论谁继位对长孙家族都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去京兆尹府？”长孙无忌看了眼脸发黑的李世民。

“朕倒要看看这两个混账东西在外到底是什么德行。”李世民换了方向。

“臣也挺好奇这孔衍到底是何人物。”

长孙无忌跟在李世民身侧，慢悠悠的说道。

“他也是个混账玩意！”

想到最宠爱的女儿被孔衍欺负了顿，李世民顿时没了好脸色。

长孙无忌又瞧了他一眼，低声道：“朝中有几位国公对他的评价挺高。”

“你想说什么？”李世民皱眉。

“幽州。”长孙无忌轻声吐出两字。

李世民凝眉不语，幽州以北，是突厥人的营帐所在。

渭水之盟！

这是李世民心中永远的耻辱。

去年突厥领地天降大雪，牲畜死亡极多，突厥百姓也遭受冻饿之苦。

颉利财用不足，只得加重盘剥，因此突厥国内怨声载道，各部纷纷叛离突厥，颉利兵势渐渐削弱。

大唐本可趁机一雪前耻，出兵幽州，可……大唐的国库不允许！

当时有人建议出兵幽州，突袭突厥部落，长孙无忌以唐先进攻突厥为不义而反对之。

总不能说大唐的国库打不起仗吧？

若非国库不允许，李世民怎么可能会放弃如此天赐良机？！

事实，现在出击突厥也不晚，但……国库依旧不允许！

“真是可笑，朕连打仗也要靠一小小商贾？”李世民自嘲。

“也可以等到秋收过后，不过谁说打仗的军饷一定要从国库里出？”

长孙无忌悠悠说道。

李世民摇了摇头，还是觉着靠一商贾提供军饷去打仗有些可笑。

两人一路谈论，不知不觉间来到了京兆伊府的大门前。

“这么多人？”李世民有些错愕。

在公堂门前，密密麻麻全是围观百姓。

长孙无忌瞧了眼身边的护卫，道：“开路。”

“诺。”

两人算是微服私访，明面身边只有六名护卫。

自然，附近肯定会有暗卫守护，不过除非李世民遇到生死危机或者他主动开口，否则的话暗卫是不会主动现身的。

“让开！”

两名禁宫护卫冷漠开口，伸手去抓前面人的肩膀。

在普通百姓面前，禁宫护卫有着天然的优越感。

“嗯？”

一时间，十余名围观百姓同时回头，冷冷地看向这两名护卫。

这十余人打扮各异，有男有女，有人还提着装有鸡蛋的篮子。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表情。

冷！

这两名禁宫护卫寒毛直接竖了起来，警惕的看着这十余人。

“滚！”被禁宫护卫抓住肩膀的那名男子，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接着转身继续望向公堂方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