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一句话,暗含神威,如一柄利剑喝去入口方向,也直接响在众人心田。
众人愣神过后莫名。什么?出来?
在众人因疑惑而四处打量之时,这宽不出八米的古道,两面高峰环抱,峰顶接云,不知何时,从上而下,竟起了浅浅白雾,似浓非稠,一团一团的聚着,除了众人占据的这一块,其余地方皆若隐若现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其中又以安在明反应最大,愣神过后浑身一汗,暗道:“糟糕!”
心中只有一个急念:“快跑!”
而商队其余人等,反应也是不慢,这狩兽古道的各种传闻,谁没听见过几句,有那胆小的惊慌出声:“出诡事了,狩兽古道出诡事了,咱们怎么办?”
有人强撑起胆量,嚷道:“不就是起雾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咱们赶紧往前走。”
虽然是艳阳晴天的大中午起雾!
为强行让自己心安的人,也跟着附和道:“赶紧走,咱们赶紧走,不,咱们往后撤!进来的路短。”
众人说着便要行动,有人往前去,有人往后撤,整个小商队,顿起乱象。
“闭嘴!”
此时第一个出声的即不是王道松,也不是安在明,却是仍然怒气值满满的沐公子,沐武扬。
一句话暗含修士神威,喝得商队不少凡人伙计如被山压。
“本公子说过,今日寻不到灵狐,连苍蝇都别想飞过去!我看谁敢动!”他把一句话说得十分暴虐,又似个诡冥的勾魂者。
且在吼完话后,神情凶煞,狠狠瞪了一眼王道松师徒。
“没听见我家公子说的话吗?”沐七第一个出来赞同自家公子,“都不许动!不过寻常山雾,也值得大惊小怪,没见识的泥腿子!”
王道松充耳不闻,直接忽视在场的闹剧,无视沐七,反而对着沐武扬问道:“你们之中,是谁提议用妖兽的血,血祭了入口处的镇兽,且还是用的蛇妖这类杀生无数的冷血之物的血?”
最重要的是,他们拿来祭路的蛇妖,吞过人。
如果仅仅是如此,没有后面那一段,也不会有今日之祸患。
沐家几人皆一愣。
这老道如何得知,他们用的是蛇妖的血祭路?总不能是长着千里眼吧?莫非此人修为深不可测?
愣神过后,沐家人几人警惕起来。
这老道真的是表现出来的,练气修为的散修?
安在明闹哄哄中定神,闻得王道松之言,面上一白,心中恨恼,这沐家人莫非脑子有病?
要过狩兽古道,纵然不祭路,也不能用性暴的妖兽之血啊!
谁不知道,这祭路的祭品越温顺越好,纵然在这山间寻不到性温顺的家禽,难倒漫山遍野的野兔子还逮不住几只?
这沐家人真是害人不浅!
他在气恼中醒神,立马跨步离开沐七身侧,就似害怕沾上什么脏东西般,大走几步,掩饰般立刻断喝道:“全队人马紧守各自岗位,凝神戒备,咱们准备冲出去!”
这王老道倒是个高人,却是他看走了眼!如此,他心思几转,把手一拱,非常干脆,直接求教道:“前辈,眼下这局面如何是好?”
他和这王老道双方联手,未必不能强压沐家五人。
他安家世代吃的镖行这碗饭,狩兽古道在家族的记载中,代代相传,一旦碰见诡事,通常不能善了。
这下怕是他自身都难保,但商队这百十号人是他的责任,他得想办法把这些人都带出去!
王道松也不客气,示意安在明让到一旁去,别碍他的事。
对着沐七先是诧异,后显得心虚的脸色冷哼道:“看来是你了,如此,你死的也不冤。”
沐七先还有些神情闪躲,毕竟他们捉住变异灵狐,公子要赶着回府讨家主欢心,不耐烦派人慢慢寻野物,他便提议用猎到的蛇妖之血祭路。
但闻得王道松此言,恨恨瞪过来,“贼老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敢咒我死!”
“你这是不把沐家放在眼中,区区散修,是活够了吧!”他顷刻神色变得十分可怖,冷声讽刺道:“莫非,就凭你这练气期即将寿元无多的散修老道,敢让我死?”
“我怕你没那个命,也没那个本事!”
敢让他死的,那说不得,他只得让他先死了!
沐七的杀意瞬间飙升,一触即发,快得都有些不真实。
苏晴雨被沐七脸上的扭曲神色吓到了,这人怎么听不得一个死字!至于反应这么大?她紧着往师傅身后躲了躲。
身为一条池鱼,最重要的是能自觉躲好,避免过早被殃及。
沐家余下之人,见起了冲突,气势皆厉了几分。
沐武扬示意一直跟在他右侧的沐九上前帮忙,自己则往沐安的身侧靠了靠,他又不傻,明显这个老道是个棘手人物。
沐安一眼平平视来,携着杀机,气机一分为二,却是将主要精力落到了王道松身上,如不是沐七的找茬举动,他压根发现不了,这老道居然是个修士!
那老道此刻摆在明面上的练气中期修为,只怕有诈。
而灵狐的下落,说不得,有了!
安在明立于一侧,神色不明,这明显是神仙打架了。
他暂时绕过言语纷争的两方,找来得力手下,紧紧约束商队。
说不得一会儿要硬闯而出,得罪沐家和身家性命想必,当然身家性命重要,他得趁现在有所布置才是。
王道松微微一笑,十分惬意道:“我这话,实话实说,如何算是咒你,又怎么和看不起沐家联系到一起了?”
苏晴雨暗道糟糕,这个倒霉师傅,这时候了,就不能嘴下留情吗?
却听得她师傅王道松,在沐七越来越危险的神色中,接着说道:“乡下野修,果然没见识,老道说你死得不冤,到这时候了,还没想起你自己,已经死——了——吗!”
这最后这一句话,犹如雷炸,直接轰在沐七头顶。
也直接把在场之人完全搞懵。
苏晴雨:什么状况?沐七死啦?什么时候的事?
她反应过来,妈呀!眼前这个沐七莫非是个鬼?
“师傅,你,你啥意思啊?”她怕。
这是直接参演了个恐怖片啊!
众人心头一凉,逐生恐怖,胆小的甚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往身旁的人身上挤了挤。
一干人等还来不急接连发问,疏解心中疑惑,就听得从来时的路后方,传来了不轻不重的步落之声,这步子十分有规律,一下一下,落下时似隔了层厚厚的肉垫,显得即轻灵又厚重,踏着在场众人紧绷的神经上,一步一步传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