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陛下,自一百五十年前继位,更换数次年号,如今正是飞升一十八年。
这一年,江湖上风波迭起。
这一年,北蛮边境又入侵。
这一年,朝堂上暗流涌动。
“魏卿,边境战事如何?”
大殿之上,楚黄高坐龙椅之上,眸子看向魏从龙。
北蛮和中原每隔断时间就会爆发战争,历代王朝皇帝,无一不想将北蛮彻底铲除,可惜这蛮子就像草原上的野草,割过一茬又长出一茬。
一百五十年前,南疆尹多海横空出世,大楚迫于无奈和北蛮联手,现在南疆已成过往,这么多年修生养息,北蛮早已经是恢复过来。
“回陛下,如今北蛮攻城,前线来报已要攻破凉州。”
魏从龙低着头,脸上表情耐人寻味。
“凉州为我大楚边疆重城,城内有十万精兵,又有大将王定方坐镇,如何会出现如此战况?”
楚元君冷冷的看着魏从龙道。
他自然知晓,这王定方是魏从龙一手提拔上来的大将,本身修为已是宗师三境,且又是兵法大家,虽不是大楚军方第一人,但却是守成之将,有他坐镇,凉州哪里会说破就破。
“陛下,如今已是冬季,每逢这等季节,北蛮紧缺粮食,自然会不择手段攻城,凉州虽有精兵十万,可那北蛮军士悍不畏死,以命搭梯,凉州自然难矣。”
听着魏从龙的话,楚元君眉头紧蹙。
其实……对于治国之事,他一点都不懂,否则当年这大楚的千年基业先皇也不会传给他的皇兄楚元昊。
楚元君自幼痴迷武道,一百五十年前南疆作乱,他在底下人怂恿下,又心念飞升一事,这才趁机杀了楚元昊篡位。
这一百五十年间,他上朝的时间屈指可数,国家大事皆是由朝上大臣处理。
“国师以为如何?”
楚元君看向坐在他龙椅下侧的黑衣和尚。
“凉州战事吃紧,陛下自当拨发粮草。”
黑衣和尚和魏从龙对视一眼,淡淡道。
“此时便有国师和诸卿定夺。”
楚元君点头应允。
“遵旨。”
对于陛下这样的决定,殿上群臣早已习以为常。
自家陛下常年修炼,对朝事几乎是并不在意,今年已经是罕见的上朝数次。
又耐着心听罢各部大臣们的一番汇报,最后楚元君略显不耐的退朝。
“陛下……”
望着已经走出大殿的楚元君,当朝宰相房世南张嘴叹息一番。
“房公,如此下去,我大楚离亡国不远了。”
早朝散去,一帮文臣同房世南一统走出大殿,有人看了眼龙椅,长叹不已。
大楚如今还能维持这个局面,对内是因为楚元昊在位时历精图强,勤政爱民,制定了不少利国利民的国策,积攒下了资本。
对外是因为南疆、北蛮早年不足为虑,让大楚边境压力大大变小。
而今,北蛮恢复过来,近十年间不断在边境滋事,大楚对此已经是相形见绌了。
“若是崇文帝……”
“慎言!”
瞥了一眼说话的那人,房世南摇了摇头。
他是前朝老臣,楚元君为表明自己是圣君,对前朝臣子并没有过多清洗杀戮。
“我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自当为大楚鞠躬金色,死而后已。”
房世南迈着步子从众人中离去,原本挺直的背影略显萧条。
……
“陆鸣,景州房氏是大楚宰相房世南一族,在民间名声素来极好,你若去房家寻仇……”
玉蓝卿将打探来的消息和陆鸣说着,像是想起什么来,话说到一半就停下。
她是知晓陆鸣的性格的,有些事情她即便说了也没多大的用处。
景州房氏,算得上当今大楚首富了。
家族房世南,历经两朝,文官第一人,房氏又传承数百年,底蕴极厚,在大楚民间名声也极佳。
而陆鸣此行的目标之一便是房玄通,为房世南亲孙。
“房玄通。”
念叨着这个名字,陆鸣眸子里划过一抹冷意。
……
“客官……您是要……呀,房公子,您怎么来了?”
柜台上的掌柜的看到有人进来,连忙招呼,可看清来人后,当即行礼道。
这客栈,也是房家的产业,对于自己的主子,掌柜的的自然是认识的。
“无需紧张。”
房玄通示意掌柜的起身后,温和的向他问话。
“一男一女一老?”
掌柜的虽然奇怪自家少东家为何问起这三人,但想到那三人江湖人士打扮,且房玄通自幼便习武,暗道或许是公子又结实的江湖朋友。
于是他便连忙道:“回公子的话,那三人确实住在店内,小的这就把人给您喊过来。”
“不必了,告诉我房间号,我自己过去就好了。”
看着已经走上楼的房玄通,掌柜的的又有一丝好奇了。
自家公子爱结交江湖侠客,他每年都会遇到江湖人前来投奔房家的,但还是头一次看到有公子亲自去接待的人。
“敢问陆公子可在房内?”
到了房门口,房玄通恍惚一下,旋即便敲门问道。
“何人?”
屋内的陆鸣闻言问道。
他可不记得自己在景州还有朋友。
“在下房玄通。”
哐当!
房门应声而开,陆鸣的身影便出现在房玄通面前。
看着外面的人,确实并非他人易容而来后,陆鸣的脸色古怪起来。
他知道自己行踪定会被房家知晓,可没料到,他此番要找的正主会主动来找他。
“不介意在下进去坐坐吧?”
房玄通温和一笑,似乎对陆鸣一点都不畏惧,反倒是像个老朋友一般,自顾自的走进了屋内。
“房公子还真是好气魄,江湖上的人听闻陆某,无不是呼朋唤友,摆兵布阵的等着陆某,像房公子这样直接寻到陆某的,实属第一次。”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之事,在下又何须躲躲藏藏呢?”
房玄通一笑,给自己满了一杯茶,抿了一口,摇头道:“下品。”
“客栈的茶水,自然是比不过房家。”
陆鸣示意玉蓝卿不必紧张,而后便坐到房玄通面前。
“房公子应该是知晓陆某来此所谓何事吧?”
“这是自然,在下正是为此事而来。”
房玄通正了正面色,忽而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