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慕南捏紧了筷子:“确有此事。刘大人为人清廉,只可惜只是区区一位县长,人微言轻。一边是一个县长,一边是权倾朝野的丞相,京兆尹自不敢得罪丞相,范通连被叫去询问一番都没有,受害者家属刘大人却被以强闯京兆尹府为由仗责二十。”
江禾宁皱眉:“那位刘大人我听说过,为官四十载,虽只是一介县长,却以民为本,深受百姓爱戴。他那女儿乃是他老来得女,夫人在生下这女儿没多久就撒手人寰了。听闻她的未婚夫婿与她乃是青梅竹马,也是个有前途的青年才俊,两人本是天作之合,却未曾想竟遭遇这等变故”
江禾宁叹了一口气:“若是我被人这般欺辱,爹爹定不会放过那人。”
陈慕南捏了捏江禾宁的手说道:“别说岳父大人了,就是你哥还有我都不会放过那人。你自己肯定也是万般折磨那人。”陈慕南说道,偷笑着。
江禾宁气呼呼的鼓起腮帮子:“好哇,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得到了就不珍惜了。我才刚嫁过来多久,你就这般说我,可是觉得我心狠手辣?不如你的莺莺燕燕来的矫揉造作?”
陈慕南大呼:“冤枉、冤枉。娘子可别冤枉我呀,我哪来的莺莺燕燕,我从始至终都只有娘子一人。”
江禾宁撅着嘴别过脸去,陈慕南笑着捏捏她的脸无奈道:“你呀。”
江禾宁也不玩笑了,转过头愁眉苦脸的说道:“张家势力实在太大,折辱官员之女还能一点惩罚都没有,哪怕是皇亲国戚也不敢如此嚣张吧。”
陈慕南也是发愁:“哎,如今中原本就文胜武衰,张丞相又有众多门生,实在是根生蒂固。”
“可怜了刘大人,一把年纪了,不仅不能为自己的女儿讨回公道,还受了一身的伤。”
陈慕南安慰道:“别担心,二皇子已经派人去看过了,刘大人并无大碍。范通该受的惩罚,一点也别想赖。”
江禾宁见状便知他们要有行动了,遂不多言。而是小声感慨一句:“如今陛下身子不适,恐怕也没什么经历去收拾张家了吧,你们万事小心。”
陈慕南点点头,两人不再说话,安静的吃完这顿饭。
江禾宁在军营中,消息还算灵敏,从范通被带进大理寺审问开始她便知道双方人马已经撕破脸皮了。
朝堂上风起云涌,元庆帝虽精神不济但仍不愿放权,他看出了三皇子与二皇子已开始夺嫡之争,心中很是愤怒,自己还未到大限自己的儿子便开始替自己谋划身后事,任谁都不会乐意的。
可另一方面,皇帝也想看看这两个儿子,谁是赢家。元庆帝生性薄凉,不贪图美色,在做藩王是府内便只有一个正妃,两位侧妃。在登基为王也不过大选了一次。皇后、陈贵妃与张贵妃便是府内的正侧妃,而如今后宫中的婕妤等都是后来进宫的,她们要么只生下了公主,要么便连侍寝都未曾侍奉过。
元庆帝一生于朝政上未曾出过大错,于子女上也是尽心教导,与前朝皇帝以及还未登基中山王比,甚至与过往的皇帝相比,都能留下一句“雄才大略,平万世之乱野无遗贤,安万家之邦。”
不过元庆帝子嗣稀少,本来朝臣是希望他广纳后宫,繁衍子嗣的,但元庆帝从前还只是钦南王世子时便曾受到他的胞弟相害。兄弟阋墙,不过只是为了区区一个钦南王的位置,更罔论那把龙椅呢?在长子早逝后他便不愿意再有多的儿子,于是到如今,朝野内也不过只有二皇子与三皇子两位皇子。
在太子早逝后,他暂歇了立太子的想法,毕竟,张贵妃与陈贵妃母族一文一武势力对等,并且只有她们生下了皇子。若立其中一个为太子,势必会打破两家在朝野上相互牵制的局面,这与皇帝来说,是十分不利的。
然“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是自古以来的定论,江家功高盖主,且手握兵权,在这十余年间,一时无法有能与之匹敌的武将家族出来,这使得元庆帝十分忌惮江家。既怕江家起兵造反,又需要依赖江家威名震慑外族。
这也导致元庆帝在秦悦身上动手脚,并且一时疏忽了张家。不过现在局势明朗,他也意识到张家的势力过大,于是在二皇子与三皇子两派相争时,他作壁上观,希望通过二皇子的手削弱张家势力。不过他也不会让一家独大的,在三皇子一派失势时,他又会暗中做手脚,打压二皇子一派。
在双方未察觉到元庆帝的手脚下,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很快就到了新年。在这样的节日中,双方之间的争斗也暂时停歇了,各家都在忙着过节。范通也被暂时带回了家中,因着双方暗中较量,就这一事展开的争斗,于是范通一案迟迟未有定论。
张府内。范通在张丞相身边转悠:“舅舅,您快想想办法吧,我不想再去大理寺了。他们让我住在重刑犯隔壁,让我天天听着那些重刑犯受刑,我日日夜夜,这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您瞧我都瘦了一圈了。”
张丞相冷哼:“要不是你如此肆意妄为,怎会让我们处于这等被动局面?我让你娘好好管教你,你娘非惯着你,如今连官员之女都敢强抢,你、你”张丞相气得都喘不过气来,吓得范通连忙给他顺气:“哎、哎,舅舅您、您别气,我、我这还需要您救命呢,我、我”
慕楠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