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书京往后退了一步,抬头对上陆其声的眼。
“不说对不起啊。”他语气里带着两分笑意。
徐书京看着他,不说话,她委屈劲儿已经过去,但身上散发的气场还是像一只刺猬一样,保护着自己,敌对着陆其声。
陆其声:“真难看。”
???
这是徐书京第一次得到别人对着她的脸发出这样的评价。
就算是黑粉,也不会挑她的脸说事。
看着徐书京眼里的些许疑惑,陆其声觉得这人挺有趣的。
他本来也没想着过来,只是看见徐书京一个人,鬼使神差地让七仔先走了。
徐书京:“你在这干嘛?看我笑话?”
陆其声:“我开始没同意让你上主舞台的。”他想抽烟,又觉着场合不合适。
徐书京不想听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和陆其声天生八字不合,见面都是她尴尬,每次碰头必吵架。
她要走,结果人直接拦她跟前,差点又撞上。
距离太近,她这会比刚才撞上还窘迫,强装着镇定:“你耍流氓啊?”
陆其声嗤笑一声,笑她多想。
徐书京更加窘迫,在恼羞成怒之前,陆其声及时开口:“但我同意了,你就值得。”
没想到他陆其声怎么就有一天来给一个选手做心理建设。
“噢,我能走了么?”徐书京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晚点就没饭了。”她补充道。
陆其声侧身,继续说:“不过你体力是该练了。”
撞他身上都没什么感觉,还是鸭舌帽戳地更痛点。
现场演出是很需要体力的一件事。
徐书京走的同时也听进去了,她现在就是觉得没面。
但是陆其声说的占理。
他从一楼到地下停车库,七仔守在车旁等他。
“声哥,确定你们不熟啊?”
陆其声弯腰上车,坐好后,捋了下衣摆:“你觉得徐书京怎么样?”
这个怎么样,是指什么方面?
做人怎么样?做艺人怎么样?还是和陆其声在一起怎么样?七仔想得越多,越不敢说,更不敢问。
“你在这圈里混得比我久,说说。”陆其声说。
高开低走了,七仔回答。
这是目前许多人对徐书京的看法。
陆其声嗤笑一声,对这样的回答不屑一顾。
“还长呢。”
用选秀舞台的话来说,徐书京会一直走花路。
今天之前,陆其声都没觉得,他心底是希望徐书京好的。
“哥,你要真这么在乎徐书京,干嘛初舞台把人批评地那么惨。”
七仔都替徐书京懵圈。
陆其声:“她以前帮过我许多。”
“???”
还不知道陆其声和徐书京以前认识。
陆其声和徐书京,倒算是曾经在同一年长期霸占娱乐头条的人物。
一个是名声大噪,一个是黑料满天飞。
陆其声凌晨的时候才结束一场采访到家。
刚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门口蹲着一人,还带着一个行李箱。
陆其声:“怎么不打个电话?”
这是他才解散的乐队里的贝斯手——陈鱼,两人是大学时期的好兄弟。
和陆其声差不多高,但是很瘦。
“打了。”陈鱼说。
是打了,也接了,接的人是七仔,当时陆其声正在录制采访。
七仔也不是故意不告诉陆其声,事情太多忙忘了。
陆其声单飞之后,其他人都显得不重要。
“下次我说说七仔。”陆其声开门,让陈鱼进来。
陈鱼放下吉他包,跟着陆其声坐沙发边。
全是冷色调的东西,垃圾桶里是昨晚的残渣,散发着微微让人作呕的气味。
陆其声快速打包好放门口去,陈鱼四周打量了一下。
这屋子是陆其声四年前买的,当时他们乐队大热夺冠,陆其声拿到的第一笔钱,就买了这个房子。
当时说是一个家,但是这屋子如今看起来也不太有人气。
“喝点什么?”陆其声问。
陈鱼是吃饱喝足了才来的,摆摆手。
等陆其声给他自己下了一碗面,端上桌来吃的时候,陈鱼已经帮他把垃圾拿下楼丢了。
这面虽然难吃,但是工作到这个点,陆其声饿到不挑食。
“我看你那节目了。”陈鱼看着他嗦面,说。
陆其声点点头:“怎么样?”
陈鱼笑了笑:“是看出你对人期望有多高了。”
陆其声知道陈鱼指的是他批评徐书京。
陈鱼和陆其声打从高中就认识了,乐队里也就陈鱼知道这事。
高中的时候,他在陆其声的桌子上发现过《春日》这部电影的碟子。
陆其声的手机里也下载过电影里徐书京的原唱片段。包括后来徐书京黑料满天飞的时候,出的新电影实打实地要扑街,陆其声却拿自己辛辛苦苦挣得演出费,提前买了五十张票。
可惜后来因为各种原因,那部新电影还没上映就被压下来,没播成功。
陈鱼还嘲笑过他,看起来冷酷不羁的摇滚人,私下里就像个追星女孩,而且陆其声追的还是比自己小两岁的女孩。
“她做这事,也豁出了挺大勇气。”陆其声喝了口水。
当年要是没退出,还照着那个势头发展,起码在演戏上,那就是同龄人中断层的存在。
就拿现在当红的女演员代姝来说,曾经给徐书京作配,现在却成了最年轻的影后。
“你是不是,还不知道一事啊?”
陈鱼被勾起了一些回忆,又想到陆其声可能都还不知道这事。
【回忆】
烧烤摊边,一行人吃完,勾肩搭背地走着。
“我不行,你们先走。”陆其声推脱开人,摇摇晃晃地往灌木丛边去,蹲着呕了起来。
酒味一股一股地往头顶上窜着,他连人都看不清。
“陆其声。”
清脆干净的一声,没听这人喊过他名字。
他歪了歪头,瞧见那双腿,细长细长地,月光照在上面,白得让人心痒。
这脸,也好看,眼熟。
陆其声自个儿笑了笑,他怎么成了彪子那德行,对美女都眼熟。
“那个…你们乐队有专辑吗?磁带什么的也行。”徐书京和他对视一眼,见他笑得痞气,更有些慌张,出口的声音微弱,带着颤抖。
“你喜欢我啊?”
陆其声醉了也看见这姑娘涨红着一张脸,问句话都羞涩。
背后叫得大声,怎么他一转过脸,就像小白兔见了狼。
徐书京的脸更红,说不出话,因着这人气场太强。
陆其声瞧见她这样子,甩了甩昏涨的脑袋,想着不逗她了。
站起来边往她走过去,边从自个儿兜里找笔。
徐书京看见他的手在兜里摸东西,随着男人的走近,她闻见的酒气越来越浓,再看见陆其声垂着头的样子。
还有两三步距离的时候,她短促地叫了一声,转身跑了。
留下刚把笔摸出来的陆其声,抬起头看见这姑娘见了鬼一样地跑开,一时都不知道该不该追。
而不放心回来找陆其声的陈鱼,完完整整地看完这一出,给他逗乐了。
陆其声还说:“挺奇怪一姑娘。”
陈鱼笑到快直不起腰来,这小子连自己喜欢的小演员站跟前都没认出来,还把人吓跑。
等第二天陆其声酒醒,陈鱼特意问:“昨晚那姑娘你还记得不?”
陆其声仔细回忆了一下,就记着一双好看的腿。
“别的呢?”陈鱼问。
“长得好看。”陆其声使劲儿回忆,就是有点模模糊糊地。
又说:“没了,是咱们听众吧,她不说名字,我也不是挨个都有印象。”陆其声还以为是哪位长期听众。
更多的也只能是那姑娘像只小白兔一样……
陈鱼想着不说了,要是让陆其声反应过来,指不定可惜成什么样。
“嗯,一个老粉,不过估计昨晚以后,就不是了。”
纯粹被您吓跑的,两人都挺逗。陈鱼当时心里琢磨着。
现在他陈鱼现在坐在陆其声的对面,回忆起来这件事的时候,讲的过程中还是差点笑岔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