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觉坐在林郁的身侧,眼睛看似在看戏,实际上余光却一直在偷偷观察着林郁的状态。在她无暇顾及的角落,青翠趁着给她盛酸梅汤的机会,悄悄将自己的手指尖探入了汤水中,点了两下。
她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谁知道暗中盯梢的人,早已经将她的全部行动收入眼底。
“母亲,您想看的戏都已经安排好了。”不多时,李江湖从戏台旁边回到席面,笑眯眯地汇报。
“好!今天我难得开心,以汤代酒敬各位一碗!”林郁心里一喜,开始打助攻。疯狂提酒,短短一炷香的功夫就以各种理由,灌了在场的各位三大碗的酸梅汤。既然长觉喜欢看热闹,今天就彻底让她热闹一下。
台上的银秀正卖力地唱着戏,直到和她对戏的演员也停了下来,她才察觉到周遭气氛突变,在那席位的上首似乎发生了很大的骚动。
“快来人!长觉长公主吐血昏厥了!”长觉一口血喷出来的时候,贞怀吓得瞬间腿软,还是贞纱一把抱住了她。而在坐的各位夫人们听到贞纱的惊叫声,才发现出事了。
坐在长觉长公主身侧的忠王妃当时正和长觉说话,此刻正正地被喷了一身的血,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眼看着现场就要混乱起来,林郁瞬间入戏,开始掌控现场的气氛:“青芝!快带人把长觉长公主和忠王妃带到偏殿,赶快先把府医青睐给长公主救护!青果!你现在立刻去前院把事情告诉侯爷,让他立刻用令牌去太医院请太医,”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接下来的布置,然后转头对着吴氏说:“姐姐,我办的宴席上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我手中的人手都不好出府了,还得烦请姐姐将身边的侍女派进宫去,长觉长公主这情形,我觉得必须要和圣上、皇后娘娘言明。”
“妹妹思虑周全,这点事情就交给我吧。”吴氏连连点头,心下觉得林郁此番的安排甚是妥帖,赶忙交代自己的侍女立刻拿上自己的令牌入宫去报信。
“简直无法无天!前几日先是我中毒差点身亡,今日居然趁此时机对贵客下手,我今日偏要找出这个人来!”林郁气急败坏地大声嚷嚷,非常自然地将这两次许诚侯府中的中毒事件联系在一起。
“青芯!你带着青翠,现在立刻到厨房去,把人给我死死看住,不许任何人动任何东西!”
“是,奴婢这就去!”青芯快速地行礼,然后叫上青翠就朝后厨去了。她心里清楚的很,这是林郁让自己盯住青翠,防止她趁着众人不注意,毁灭证据。
“江湖!你现在就带人把咱们府中死死围住,任何人不得进出!”林郁摆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板着脸朝着众位来宾鞠了一躬。
“各位夫人,此番发生了这样大的事情,我必须要查一个清楚,才能放大家离去。请各位见谅,如果有任何需求请和我们府内的侍女提,但请各位稍安勿躁,我们尽快排除不安全的因素,让各位都能够清清白白回家。此时过去后,我再重新召开一场宴会,亲自给各位赔罪。”
林郁姿态放得很低,她一方面是真的觉得委屈了在座的各位夫人们,但另一方面,她也是希望在场的人越多越好,毕竟当着这么多皇亲国戚和官员内眷的面,一旦圣上和皇后想要偏袒长觉,怕也是难。
“夫人这说的是哪里话,此番遇到了这样的大事,我们自然是全力配合府上的安排,只盼着早日抓到真凶,这才让我们能够放心离去。”一位坐在角落的夫人起身,郑重地说到。
“是啊,侯夫人还是先顾着长觉长公主要紧,我们就在这里稍坐,您不必费心。”
“侯夫人且放心吧。”
听着四面传来的回应,林郁不得不感叹,这原主之前的人缘看来是真的好,她刚还担心这时候留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没想到在场的各位夫人都嗨挺配合。
“你先去看看长觉长公主吧,这里有我和钟琴在,我们会帮你照料一二的。”吴氏和付氏示意林郁先顾着长觉,一旁的孟氏也点点头表示会协助维护现场。
林郁这才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转身急冲冲朝着偏殿赶去。其实她心里知晓,这长觉并无大碍,这毒本就不是一沾致命的,且青翠指缝中能夹带的药量也不会很多。此时长觉反应如此强烈,是因为今日食用的牛乳和这药产生了反应,催化了药性而已。这也是当日王太医研究药性排毒的时候发现的。
虽然事实如此,但一踏进偏殿的门,林郁立刻换上了一副担心至极的面孔来:“李大夫,长公主如何了?”
“夫人放心,长公主虽然误食了毒药,但剂量甚小,刚才我已经给她灌了催吐的汤药,此番只要趁着毒素还没侵蚀五脏吐出来,就无大碍了。”
“那太好了,贞怀贞纱,我已经将此事禀明圣上和娘娘了,想来不多时他们便会到场,给你们家公主做主。”林郁终于放下心来,眼神看向尚在昏迷之中的长觉,露出一脸心疼:“你们有没有觉得今日有谁人比较可疑?或者长公主此前是否有招惹过谁人,会被这样报复?”
林郁这话不说还好,一说,跪趴在床边的贞纱当即就气得跳了起来:“侯夫人!您这是何话?我家公主在京中多日,一直深居简出,且不说树敌了,就算真的有有人心存不满,我家主人可是当今圣上的长姐,先皇最宠爱的公主!谁人有这个狗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怕不是您自己心里发虚,想找人顶包吧?”
她从刚才开始就怀疑长觉长公主这次中毒,与许诚侯府脱不了干系,尤其是思前想后除了给林郁下毒之外,长觉长公主确无其他“仇家”,便觉得这侯府夫人的嫌疑更大了,竟全然不顾这其中的关卡外人并不知晓。
反倒是贞怀,听到贞纱这番话,急忙拉着她跪在当地,磕头认错:“侯夫人切勿多想,贞纱只是太过担忧长公主的状况才口不择言,我们长公主与您许诚侯府并无恩怨,自然是不会怀疑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