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刘府的侧门,我心里一直觉得奇怪,但又不知这怪在了哪里。
直到看到刘府门口那辆熟悉的马车,还有车上熟悉的张叔和张婶,终于让我想到了这刘府怪在哪里。
原来是刚刚出来的一路上都没看见那些丫头、小厮们。
昨夜我来的时候,虽不知前院的状况,但是那各位夫人们的后院可总是人来人往。
而今日确是冷清异常。
莫非是今日那位老爷回来了,下人们多有避讳?
还是全府上下都急着去做那太子殿下冬衣的买卖去了。
太子殿下,又是太子殿下!
这君成安还真是无所不在。
我烦恼的晃了晃沉重的脑袋。
一想到君成安就头痛难忍。
“蓝一,这里!”
瞧见张叔和张婶向我挥着手。
我也不再乱想,快步的走到了马车边。
“婶子,您也来了?”
“出来就好!来尝尝婶子刚买的包子!”
张婶从车上的竹篮子里拿出了一个包子,塞在我的手里。
“这不是,昨天邻居听说我们要来跟你去镇子上住,待的有些晚了。等我们到了店铺的时候,看见你的便条,一听说你来了刘家,你婶子不放心,今个一大早就让我套车出来了。”
“呵呵!我又不是第一次出来了,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大口的咬了一口包子,跳上了马车。
根本没有注意到那边脸色有些异常的张叔和张婶。
张婶也跟着上了马车,顺便为我拉平了身后有些褶皱的衣角。
“走吧,老张!”
我在马车上坐稳,才瞧见张叔和张婶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心里觉得奇怪。
“瞧你们,干嘛一副慌张的表情。有谁欺负你们了吗?”
“蓝一,有些事情你不了解,要是我们知道你来了刘家,我们肯定不会让你来的!”
我一听,呵呵,难道这刘家还有事端?
“婶子,您快说说,这刘家到底是为什么不能来呢?”
“哎呀,瞧你像个什么样子?快先吃完了吧!”
我看着手里的包子,嘿嘿一笑。
又随便塞了几口,胡乱的咽进了肚子里。
想着刘家府宅里的确怪异的很。不仅仅是后院,前院大概也是如此。
“这刘家也不是不能来,只是他家在临安城里的是非比较多,我和你叔是怕你会吃亏。”
听到这里,我脑子里开始思索到底要不要把昨晚的事情讲给他们听听,但是看着他们夫妇俩一副老实巴交农民的模样,心想还是算了。
尽量不要惹出是非吧!
“你也知道你叔常年在这临安城里拉脚,讨生活。有一次,一个管事找到你叔,说是要拉些货物,你叔想也没多想就跟着去了。咱们干的是这个营生,一般也不会多问半句不是。可是哪知道,到了地方一看,原来是刘府,而且来拉货的马车不止你叔的一辆。更奇怪的是这拉货一般都从宽敞的侧门进出,但那天没有。管事的把几辆马车带到后院的一处小门边,一等就到了天黑。”
“那我叔到底拉到货没有?”
张婶叹了口气。
“你听我说啊,那几个车把式都有些不耐烦,想要撂挑子,但是后来被里面出来的大管事留住了,并答应他们车费双倍。这才打开了角门,进了个小院。”
“那是什么地方?”
“嗨!这临安城里的大门大户门的宅院大,门道多,咱们这些穷人哪里知道啊!总之不像是什么见的光的地方。”
“您接着说,后来呢?”
“后来,他们来到一处小背房里,里面的家丁抬出来几个大木箱放到了车上。”
“木箱里是什么?”
张婶一脸的神秘,弄得我总想问明白。
“你张叔哪里知道,那管事只是让他们把木箱运到城外的一处私宅,然后付了车钱就放他走了。”
“啊?没了?”
张婶点了点头。
“那这有什么啊?只不过是运出去几个木箱,他家是做布匹生意的,也许是旧布料,破布头吧!”
“哪有那么简单!”
这时,前面赶车的张叔见已经出了临安城,便把马车停在一处野草肥美处,让马休息一下。
然后自己点着了烟袋,一边安逸的抽了起来,一边回过头来跟我们继续说。
“那还能怎么不简单?”
他们夫妻可真会掉人胃口,听的我满脑子疑惑。
张叔眯着眼,自信满满的说道,
“本来我也以为事情就这样没事了,可是第二天我清理马车的时候,竟然在车的一侧发现几滴血迹。”
“几滴血迹也不能说明什么啊?”
张叔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天运货,夜黑风高。我也想过,也许不是那批货留下的,也许是我前几天运送鸡鸭的时候,车没刷洗干净。我也就没当回事!哎!可是没过几天,我再去临安城里拉货的时候,就听一起拉货的兄弟说刘家老爷没了,家里的家当一夜之间也都没了,只留给那个继子一个空宅子!当时还有家人上报了官府,可是官府也查不出来什么,听说那个报官的家人第二天也失踪了!后来,刘家接二连三的办了几场白事,都是闭门谢客,草草了事,吓人。我听完赶忙赶车回了家,再也没敢去过那条街市上拉脚。想着都后怕,你说这有没有关系?能不能说明些什么?你这独身一人,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可怎么办!”
张叔说完,看着前面的马已经吃好,便又把马车赶上了大路。
我心里一甜。
但是还是好奇的问。
“张叔,那你还记得那天那些货物被送去了哪里吗?”
张婶疑惑的望着我。
“呦,蓝一,咱们可不敢再掺和他刘家的事情。刚刚我们在门口等你的时候,我都没敢让你张叔露面。就怕遇见当初那个管事,认出你张叔。若他家是个狠心杀人的贼窝,咱们这平民百姓岂不是白白送命。”
“其实你们也不用这样提心吊胆,他刘家若是真的有人为了谋财害命做了坏事,那睡不着的应该是他。况且我一个大夫,怕他什么。”
而且这刘家论起来还是我娘亲的亲姨母家,只是不知这位姨祖母现在是否还活着。
所以,我还是想要弄清当年的事情。
虽然很有可能惹的自己一身是非,那也无妨。
就在这时,张叔把车停在了一处。然后伸手指着另一条岔路口说,
“你瞧,那天虽然夜深路黑,但是我记得那处私宅就是从那个路口过去,再行五里大概就到了。”
我望着那个方向,心里默默地记下了。
“张叔,那现在刘家做什么生意呢?”
“刘家?听说在西京城里开了个买卖,而且这两年又渐渐地富裕起来了。”
“哦?那布庄的生意不做了?”
“早就不做了,有几家店铺卖给了这城中的李家,哦,听说这李家的小姐曾经还跟那个刘家去逝的公子定过亲,可是那二人现在都死了。还有几家早就转做了其他的营生。”
我一阵苦笑。
其实我娘亲本可以一直兴奋的跟我爹爹生活在幽兰谷中的。
对吗,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