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胡闹!”
“依儿别闹!”
谁知我这话才刚开口,他们三人便纷纷出了声。
“依儿,休要胡闹,这进大漠可不是闹着玩的事情。”
“舅父,我怎么会是在跟您开玩笑呢!不过,靠我自己的确不行。我还需要您帮我找二十头沙漠骆驼便可。”
“少爷可是要着骆驼认路?”
季长安听我说完也站起了身,缓缓走到我跟前,目光炯炯的盯着我。
怎么他突然热切了起来。
我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便向后移了移脚步。
“不是,要想在沙漠里行走,就不能轻信任何参照物。即便是有骆驼没有老向导也是不行。我要骆驼是为了要从胡夷取到西域,去那边运回一些地毯和葡萄酒回来。这样也能不虚此行。”
舅父拧眉!
“这不是在胡闹吗!依儿,大漠凶险,就连舅父都没有十足的把握,你不要把这件事看轻了,居然还要去到西域!”
而季长安看我的眼神更是发亮了。
自言自语的说着“有骆驼,甚好。”
只有舅母还一头雾水的问我。
“依儿,你去过大漠?那西域又是什么地方?怎么你说的如此轻松。”
我感叹着摇摇头。
西域和大漠我都没去过,不过我却不能这样说。
我之所知道这条穿越大漠的路,以及知道在胡夷西面还有一个西域,便是全靠爹爹师傅那些笔记的记载。
其中一本曾经详细的记载过关于几次大漠之旅的行程,以及路途上的种种艰辛。
我以前都当成探险小说来看的,而且看了不下几十遍,研究过数日,甚至都能清楚的回忆起她那上面记载的地图。只是没想到今天居然还能用上了。
“舅父,我说能去便是能去。”
如果君成安的计划里,真的只是需要这样一个送信人的话,那么舅父的确可以去。但若是有任何的差错,或者他另有计划那么这位送信人势必是要牺牲的了。
而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舅父去送死。
“依儿,那我问你,你在大漠上是如何辨别方向的。”
舅父仍旧不可置信的盯着我。
也许他不懂我的自信因何,大概只有我自己知道,是因为我不怕死。
“舅父,在这大漠之上,唯有太阳和星辰可信。而且不同的季节太阳的运行轨迹也会有变化。而且幸运的是,这春秋之时,太阳升起和落下的方向更接近正东和正西。而且中午的时候一定是正南方。我说的可对?”
“对……对!依儿说的对!”
舅父有些不敢置信的瞧着我。
“依儿是怎么知道的呢?”
我坦然说道。
“舅父,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知道如何在沙坑里取水,如何躲避黑沙!甚至是那贼人行事的计策,我想我也略知一二。舅父,您看我能不能代替您去送这封书信呢!”
“你不是跟着你娘亲一直生活在山谷里吗?怎么能知道这么多大漠上的事情?”
“舅父,不用知道依儿是在哪里学到的这些,我只是想要舅父安心。”
“这……可是你一个女儿家,若是碰到那些匪寇……”
“舅父,您又忘了,我是您的侄儿李润之,哪有什么侄女一说啊!”
“可是你终究是个女儿身啊……”
舅父仍是一脸担忧。
“身为东临国的子民,自是心系家国安危,又何论男女!况且舅父您年岁渐长,本该放下这些琐事在家颐养。就不要再管那些劳心费力的事情了。”
“哎!若是你表哥有你一半的能耐……”
我微笑着瞧着舅父,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想着舅父的那些儿女,的确没有一位如舅父这般忧国忧民的。毕竟那些表哥、表姐们从小在富庶的家庭中长大,从没吃过什么苦。而这也正是舅父之所以把李家的家业大部分都托付给季长安,而未让长子接管的原因。
“你真的有把握?”
季长安盯着我再次问道。
“谁能说万事都有把握呢!只能说自己万事要谨慎些,应该可以。”
我有些自嘲的说着。
“舅父,我是李家人!”
舅父见我如此恳切终是点了点头。
此时已是月至中天,街上的更夫已经路过了几次,提醒着人们,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而我这间雅阁内,桌上的酒菜已经凉了许久。
……
时间过得很快,两日的的时间匆匆过去。
我早已吩咐好了丫头春儿,守住我离开的秘密,让成衣坊的人继续按部就班的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而我也只是离开大约一个月而矣。
这一日清晨,秋高气爽。
马车行至临安城外,我跳下了马车,看着城外为我送行的一干人等,不禁让我皱眉。
我这又不是去送死的,干嘛需要这么大的阵仗。
只见我舅父舅母带着几个家丁早已等在了一旁,而那吴大人更是身着官服,威严的带领着一队兵士在两侧恭迎。
只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少了一个人。
吴大人见我下了马车赶忙迎了过来,递给我一只包袱。
“听说贤侄要替李兄前去,我深感欣慰。”
我瞧着这位一本正经的中年人,接过包袱,摸了摸里面的物件,爽朗一笑。
“吴大人客气了,这是咱们临安子民该做的。还没谢过吴大人照顾我成衣坊的生意。”
我深施一礼。
“好了,莫要再客气了!”
吴大人伸手扶起了我,却也在我耳边悄声说道。
“记住,一会儿到了汉中地界与你汇合的便是咱们东临的太子殿下,他此次会亲自护你一同前去江阴送信,你路上一定要谨言慎行,莫要不知深浅有所冲撞!”
我心下一惊,不过却还是保持了脸上的镇定。
在这个时候,我可不能让一旁的舅父看出我的任何不安,否则,他定是要后悔让我替他出行了。
再抬头时,吴大人已经恢复了一本正经的模样,而我也是一脸轻松。
我把包袱背在身上,走到舅父舅母身边。
“舅父,舅母二位多加保重,等着我回来给你们带好玩的。”
舅父望着我的眼神凝重,虽然忧心依旧,但是似乎少了些许的担忧。
我猜他也许是见我今日的男儿行装英气非凡,所以略有安心。
告别了城外的一行人,我抬腿挎上了马车。
只是一进马车,我便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揉了揉酸胀的眼睛,泪水不可抑制的流了下来。
与其说我不舍的舅父,不如说我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独自面对君成安。
更不知道他此行的目的。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若不是我强行代替舅父前去送信,这君成安岂不是又会让我最后的亲人白白牺牲了。
莫不是他天生克我。
就即便是这样,我宁愿是自己死,也绝不会让当年在幽兰谷的事件重演。
我才不要自己身边的亲人们一个个的因他而死。
好在马车还要行上半日才会到达汉中城界,然后再行半日才能看见茫茫大漠。在这个时间里,我有足够的世间来平复自己的情绪,想好如何既不让他识破我的身份,又能安然跟他相处数日。
谁知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由于舅父为我准备的骆驼和老向导都在大漠边缘等待,所以我此去只带了那两个季长安派给我的两个护卫。
他们一个叫肖龙,一个叫肖虎,是本家的两兄弟。
我见马车停了下来,便问道。
“肖龙,何事?”
“小姐……”
谁知那肖龙话说了一半便没了声音,我立刻警觉起来。
心想这官道上莫不是有贼人来截路了吧!
赶忙系紧了身上的包袱,摸出了腕上的小刀横在胸前,警觉的盯着车帘的方向。
突然,车帘一把被掀开。
“少……”
就在我拿着刀想要甩过去的时候,却见到一个熟悉的人立在车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