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多大年纪了?”
可能君成安意识到了我的烦躁,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之后,低笑出声。
我赶忙又低垂下头,心里盘算着莫不是他能听人心声。
“回殿下,草民二十岁!”
“哦?可有娶妻生子?”
我不懂他为何放着正事不问,偏要问这些。可是她又不得不答!
因为话语间,君成安似乎已经有了几分醉意。而且他一向是不喜欢别人忤逆他的。
“还未有!”
我摇了摇头。
“呵呵!”
这时,还未等君成安说话,在他怀里的女人确是柔柔的笑出了声。
“依儿……”
我心中大惊,不知这君成安为何突然叫出我的名字,他终究是认出了我吗!我害怕的想要抬头看看他的神色,却突然又听他说道。
“依儿,莫要这般没大没小。”
这话……好像并不是对我说的。
而是对,他怀里那个女人说的。
这是巧合,还是他故意这般试探我,我一时之间有些猜不透。
紧接着又听那个女人万种风情的说,
“爷……”
这声“爷”听的我感觉浑身发麻,又何况是正值壮年的君成安呢。也难怪他会沉迷于这样的美色了!
“说!”
“依儿早已听说,这南方富商李家找回了一位失踪已久的表少爷,奴家还以为这位李少爷是何等的英俊潇洒,一表人才,以至于那李老爷寻了他多年。今日一看,原来也不过如此。李家富甲一方,而这位少爷却是到现在还没娶妻,也就不足为怪了。”
那女人有些娇嗔的说完,似乎是我因样貌难看而未娶妻,而且又是多大的罪过一般,说完还不忘满脸厌弃的撇了我一眼,便连整个人都贴到了君成安身上,然后捂嘴偷笑。
我一阵无语。
不过现在看来,怎么这个女人竟有几分眼熟,只是又从不曾见过她那张脸似的。
“依儿不要胡说,看人哪能光看外表,还要看心!”
君成安耐着性子哄道。
“哼!爷,那您是看到了奴家的样貌还是心呢!”
君成安听完,有些不悦的拧了拧眉。
我知道,他似乎有些不悦了。
可是那女子还不知深浅的说着。
“爷,咱们这一趟,真的要让他来带路吗,依儿看他也不过是个黄口小儿,可别误了咱们得大事……”
待那女人再次开口,我猛然想起,我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她的声音我曾经听过。
是那年七夕,我爬狗洞出宫的时候,那个在画舫上唱那首将进酒的女子。
君成安并没有抬头,只是认真的瞧着女子,安抚的拍了拍女子的肩膀。
“呵呵!好了!爷要谈论正事了……不过既然我家夫人提出了疑问,我也只好再问问,君公子在这大漠当中走过几次了?”
我一愣,大概这后半句是在问我了。
只是我的心思还停留在他那前半句上面,原来这些年,他又娶妻了。
心里一阵的酸楚,仿佛他曾经说过的那些情话还徘徊在耳边。我深吸了一口气,知道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既然离开了,就要一并斩断当初的所有,想明白了这点,也就不再有任何的留恋了!
我把头又压低了一些,思索着该如何回答他。
若是说几十次不止,那也是在那本笔记中走过,可若是说没走过,若依着君成安的性子,定是觉得我骗了他,然后现在就会被拉出去杀头。
“殿下是想问若是草民走会如何选择吗?”
我假装没听懂,又接着说。
“若是让草民选择,那草民肯定选择多走半个月去绕远,也不愿遇到那群匪寇。”
君成安眼眸微动,打量那个娇小的男人。
“若是多走半月,岂不是耽搁了重要的事情!”
“殿下说的对,不仅耽搁事情,这多走半个月,还要风餐露宿,多有不便。不过这便是一个正常的商人最正常不过的选择了!”
既然你知道事情重要,干嘛还要让我们这些无辜商人去这一趟呢。既然你知道事情重要,干嘛还要和那个女人在那里卿卿我我。
而我却连晚饭还没吃呢。
要知道,过了荣城,错过了今晚的山珍海味,我们就得在沙漠上啃干粮了。
也不知季长安都为我点了些什么……
“呵呵,你倒是有趣,是在跟我讨赏吗?”
君成安突然站起身,缓步朝我走来。
我没料到君成安竟这样直接的表达了他的怒气,心说不好,自己真不该沉不住气,逞这口舌之快。
趁他还没走到我跟前,赶忙躬身跪倒。
“草民知罪!”
君成安看着眼前浑身发抖的男子,不禁皱起眉头,虽然他不喜欢青依刚刚的表现,但她的话不无道理。
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需要这样胆小的一个人前去带路了。
此去胡夷,他一是想要剿灭那匪窝,夺回那枚从舅父尸身上抢走的指环印信。二是想要借机探查一下这胡夷地貌,好为将来的战争有所准备。
至于为什么要一个商人带路,大概只是想要欲盖弥彰。
“好好带路,将功抵过吧!”
君成安穿过我身边,推开了房门,大步跨了出去。
那一行人走后,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
我抬头瞧了瞧月色,现在已经很晚了,可是我却无心睡眠。躺在床上,心里总感觉怪怪的,而且这种感觉已经盘旋在我的心头整整三日了。
实在了无睡意,我便摊开了地图研究起路线来。我手中的这张地图,是我根据当年爹爹师傅留下的那本笔记回忆着画成的。大概有一些误差,但是也不会差的太过离谱。
只是那本笔记怎说也是二十多年前的路线了,不知道会不会有所改变。
……
第二日一大早,我们出了客店,便来到了茫茫大漠。索性这脚下的路线与那笔记当中大抵相同。
只不过,如我所预料到的,君成安选择了那条盗匪横行的近路。
一进大漠,便有人来告知了我们这个决定。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望着身后排的老远的商队。
季长安有些不明了的瞧着我。
“那些人是什么人?”
我知道,他指的并不是我们身后那些跟来的掌柜们,而是走在前面君成安那一队人马。
我摇了摇头,他知道了,只会添些无妄之灾。
“季长安,你真的不打算回去了!”
我这句话听着是在问他,实则更是在问自己。
我知道,既然君成安选择了这条路,便是故意要与那盗匪硬碰硬。
可是,这大漠上的盗匪,多都来自三国曾经战乱过后的流民,有哪些人真的甘愿在这风沙滚滚的大漠当中讨生活呢!
舅父那晚告诉我,他们当初之所以能躲过那些盗匪,一是凭着祖父有着丰富的经验,二是祖父给了那些盗匪足够多的银钱。
所以这次出行,舅父不仅为我准备了前去胡夷和西域买卖的布匹药材,还准备了一些珠宝玉石。
甚至,还让我带了几张银票。
“少爷,我陪着您!”
季长安语气坚定。
我知道自己再也劝不动他,便任由他跟着我吧。
我又看了看站在我们身后的肖龙和肖虎两兄弟。我知道,如今这肖龙的第一个孩子才刚出生,他实在是没有必要冒这个险。
我想了想。
“肖龙,我要麻烦你一件事。”
这个黑脸的汉子每次跟我说话,还会涨红了脸,可能,他心里清楚我的女子身份吧。
见我叫他,他便大步跨到了我身边。
“少爷,您吩咐。”
“前面的爷准备走险路,你看我舅父为我们准备这么多的珠宝玉石,我带着多有不便,麻烦你帮我把那些再送回荣城吧!”
“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