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李婉华能够尽快与君成安汇合。
同时我一边跑,一边向身后望着。
眼见那些纸人似乎是在一瞬间又恢复了生机一般,凶恶的朝着我奔来,我却避无可避。
我被追着到了一处河滩,河滩上的路十分难行,我只得慢了下来。
可是就在这慢下来的一瞬间,整个人就被其中的一个纸人扛起,迅速的奔向那个不远处停着的轿子。
“季长安……季长安,救我啊……”
我竭尽全力的呼喊着,可是又一阵烟雾袭来,我的嗓子瞬间已经喊不出来了。
也不知他们是何邪门歪教,为何偏偏盯上了我,明明君成安是太子,李婉华是当今宰相之女,而我却只是一个小小商人。
想不通。
迷糊中的我用力咬破了舌尖,让自己清醒了一二,可是眼前的一头乱发已经遮蔽了我所有的视线。
就即便是我想要看清身边的一切,都很难。
我不知道自己将要被带去哪里,只能无力的任由这个浑身散发着腐朽气息的男人扛着。
我悄悄奋力的用胳膊挑起那人纸糊的衣衫一角,就瞧见他里面发黑破溃的皮肤上似乎长满了脓疮。
胃中顿时一阵翻腾。
只是由于还未吃晚饭,所以只是干呕了几声。
不过我却突然间想到,是不是我的寿命到了尽头,或者是当初那个冥王后悔了,他想把我带回阴间了。
当初自己在斩杀三皇子那天,不是也险险跌落石阶而亡吗!
他也许早就后悔当初那所谓的给我一段经历的说法,终究臣服在阴司死板的制度当中。
想到这里,再看看这几个纸人,似乎隐约的明白了,他们的确是冲我而来。
可是我要怎么办呢!
就在这时,浑身无力的我已经被身下的纸人毫不留情的扔进了轿子。
而后又觉得轿子似乎一瞬间升至半空,就好像在飞一样。
唢呐声再次响起,隔着被风扬起的轿帘,我看见那队纸人跳着耐人寻味的舞蹈。
似乎像极了某种仪式。
不过,随着他们舞动的韵律,吹的也更加的卖力,每一个音符都如勾命的利刃,刺破我的五脏六腑,让我备受煎熬。
我难受的想要撞墙。
怎么这次下地狱不一样了呢!
为何要让我承受这重重煎熬……
如果我就这样去了,那舅父会不会担心我,季长安会不会后悔这次带我出来?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对他好点,给他留些好印象。
虽然脑子里想着那些过往的事情,但是却已经无能为力。
而且,愈加的昏昏欲睡。
人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才发现自己的渺小与懦弱。
就在我将要抑制不住困倦,重重闭上双眼的瞬间,突然被一把长剑贴着我的鼻尖险险贯穿了轿帘。
我又瞬间清醒了一二,几点血污喷洒在我的胸前,来自空气中的压迫感消失了一二,然后轿子在空中突然炸裂,而我也瞬间跌落在地。
撑着所有的力气勉强支起酸痛的身子,透过凌乱的头发望过去,在那轿子碎裂的地方,有一男子正与那几个身着黑衣,挥舞着唢呐的纸人打斗。
那男子似乎是青童。
青童的功夫这些年间似乎精尽了不少,他在手起刀落间,还会瞄一眼我的方向。
那意思好像在示意我快跑,可是他不知,我哪里还跑的动。
我感激的看了看他,不过却惊恐的看到,只消片刻,那被他劈开的纸人似乎又活了过来,虽然身体不受控制的东倒西歪,但是仍旧拿起了唢呐,重重的朝着青童的后背轮去。
以青童的功夫,在面对这样几个活人的时候,明显不在话下。但是若是让他面对一些打不死的人,那就不好说了。
因为我已经看到青童有些力不从心,险险被那唢呐砸中,开始败下阵来。
看到这,我也顾不了其他了。
只能用力的向前爬着,我要尽快远离这里,否则自己很可能还会成为青童的拖累。
终于,在我爬到了河边的时候,我赶忙捧了些清水噗在脸上。
顿觉一阵清爽。
然后感觉这样有用,就一头扎进水里,想让自己再清醒一二。
就在我扎进河里的时候,明显感觉着有人靠近,我听着那窸窸窣窣的声响,以为又是那纸人,明知自己打不过他,所以我只能继续这样趴在水里。
不过我的手里已经有力气握紧了那柄小刀。
就在这时一双大手猛的扳过我的肩膀,而我也毫不犹豫的持刀抵在那人脖颈间,只消那人一动,便会没命。
可是待我看清来人,赶忙将刀尖挪开了一二,因为来人是季长安。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下子扑到了季长安怀里。
那股熟悉的温柔充斥在鼻间,让我无比安心。
季长安看着怀里的蓝依,心疼无比。
这一刻,他不愿再松开半分。
都怪刚刚他介于主仆的身份没有跟紧蓝依,否则也不会让她独自面对这些可怕的贼人。
“无事了,少爷别怕!”
这时,肖龙肖虎两兄弟气喘吁吁的跑来,脸上皆是惭愧。
季长安为她擦去了脸上的水渍,又撕下了身上的一块布条,笼起了蓝依头上被削去一半的碎发,牢牢的绑好。然后脱下他的长袍,披在了蓝依的身上。
他知道,蓝依是最介意别人看到她女儿身模样的,而且此刻这也是他极为介意的事情。
因为他发现,那位太子殿下似乎对蓝依,极为的感兴趣。
做好了一切,他一把抱起了蓝依,扭头就走。
“我带你回家!”
刚刚的一幕幕发生的太快,虽然此刻真切的靠在季长安怀里,但是我脑子里的惊恐还未退,真怕眼前的季长安就是一个梦。
我伸手使劲的勾住了他的肩膀,右手贴在他的胸膛上。真好,他的心脏是跳动的。
我突然想起救了我的青童,有些担心的望了望不远处还在打斗着的地方,只见他的身边似乎多了几个帮手。
而河滩边,李婉华此刻也完好的站到了君成安的身边,二人背对着我们正专注的看着打斗的众人。
君成安突然感受到了身后的目光,转过头去,却看见李家季掌柜正抱着那个少爷想走。
“怎么,就这样不告而别了吗!”
君成安阴鸷的声音响起,季长安的脚步顿了顿。
而我却是把头往季长安的衣服里缩了缩,我实在不愿让人看到我现在的模样,尤其是君成安。
季长安似乎也领会到了我的意思,没有转过身去,只是冷冷的回道。
“还请太子殿下见谅,我家少爷受了惊吓,需马上回去诊治,再此别过了!”
说完,便抬步离开了。
面对如此无理的行为,君成安并未生气。
因为刚刚听李婉华讲,刚刚若不是李少爷出手相救,这群人带走的很可能是她。
不过君成安看着那摸瑟缩在男人怀里的身影,心里似乎有些东西在刺痛着心脏。
这感觉明明是当年对那个女人才有过的,他不明白自己为何对个男人会产生这种感觉。
“殿下,依我看,这群人像是西蜀国的某个邪教!”
李婉华的声音响起,拉回了君成安记挂在那李少爷身上的几分思绪。
“邪教?”
“我师傅曾经跟我说过,西蜀有些术士,善用死人做法,做法之人就如活人之躯行走。不过这些人多都用在给死人结**上。”
“这倒是有趣!你确定他们的目标是你?”
季长安瞧着眼前镇定自若的女子,这些天的相处让他发现,李婉华竟有些像当年的蓝依那般,从骨子里透着一种自信。
而那种自信让人极为着迷。
“嗯,我确定!因为当时李少爷嘱咐我不要抬头随意观瞧,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偷偷瞧了。不过只这一眼,便我看见那被背在身上的新郎正盯着我,而后鬼魅一笑。”
“莫非他们想要拉着你结**?”
君成安打量着李婉华,有些怀疑她的话。
李婉华点了点头。
双眉紧促。
“不过我瞧那些人因我而来并非是因为我的身份,而只是因为我是他们碰见的女人……”
君成安冷哼一声。
望着远处已经被青童众人牢牢捆起的活死人,他质疑万分。
不过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若是只要个女人,带走那表少爷有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