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安再次来到李府,李玉石在听到蓝依被绑的消息时,竟然一下子晕了过去。
再李府众人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李玉石才悠悠转醒。
颤抖着看着季长安说道,
“依儿她如何会落到了土匪窝里啊!”
“老爷,依儿一个女儿家的,这落到了土匪窝里,该如何是好啊!”
这时,不等季长安回话,李夫人再也支撑不住心中的害怕,颤巍巍的问道。
“不行,快扶我起来,我得去找吴大人商议此事。”
李玉石挥开了李夫人,一下子站起身。
虽然做生意的这些年,他也经受过不少的劫难,但是要知道那虎威山上的人可不是普通的匪寇。
所以才会让他不得不畏惧。
他们可都是兵士出身。
听说当时都是要与三皇子一同兵变的队伍,只不过由于三皇子在西京城里变节被擒,他们这些负责留下来接应的人也就成了叛军。
随着三皇子被砍头,他们索性占山为王,落草为寇。
以前京里人也曾三番五次的派人前来招降,但是由于他们占据地势的险要,所以一直拿他们无能为力。
而他们也从不招惹官家,所以官家便也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前些年,李家需要去往西蜀采购珍贵药材的时候,也曾派中间人去送过几次钱财,虽然保住了人和货的安全,但是却依旧不能逃脱他们掠夺一番是事情。
这一趟货物,往往得不偿失。
从此临安城的人,便都对虎威山三个字讳莫如深,大家能不靠近便不靠近,能不提便不再提起。
可是这两年,似乎他们在山上的油水少了,开始不断地下山烧杀掠夺,吴大人始终对他们无可奈何。
当年的那次城外施粥,若不是季长安和蓝依幸运,不但自己侥幸逃脱了,还让匪寇们身份暴露,让各家掌柜们免于被绑架的事件发生。
这也是当蓝依一提出要在临安城外种植药材园的时候,他们便欣然同意的原因。
因为这也免去了再与虎威山上的匪寇们打交道。
一旁的季长安强行压下了眼中的冷芒,说道。
“虎威山上的匪寇不过是想要些银钱罢了,若是吴大人知晓此事,定会再次派兵剿匪。这样大张旗鼓的在此时出发恐怕不仅不能救出蓝依,还会让他们不再信任咱们李家,更可能坑害了蓝依……”
李玉石猛然惊醒,镇定了一下,说道。
“好好好,就算不指望吴大人的兵力,那这五千两现银咱们又去哪里凑齐呢!找到吴大人,让他出面咱们先去银号里去提些官银也好啊!”
季长安拧眉却未回应。
李玉石又道。
“再不然,咱们去各地管事们那里去凑凑啊,区区五千两,应该明日便能送到了!”
季长安抿了抿嘴唇。
虎威山上的匪寇们如今也变得聪明了,知道这兑换银票不方便而直接要现银了。
但是在东临国,官家有明文规定,就即便是商家,去银号里兑换现银,一日的数目也不得超过两千两。
李玉石见季长安没有回应,只是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似乎是在那里算计着什么,却也只能来回的踱着步子。
他知道季长安心里肯定有了主意,只是还在思索是否行的通。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得季长安缓缓开口。
“不必凑了!”
“不必凑了。”李玉石有些失望的说道。“你这说的什么浑话……不凑咱们怎么救依儿呢……”
季长安神情坚定的瞧着李玉石,一字一句的说道。
“我今夜便带人上山救人!”
“啊!”
李玉石吃惊的看着不像是再开玩笑的季长安,万分的犹疑。
“你去?这怎么行,你既不会功夫,又没带着银钱……”
“老爷!”
季长安突然打断了李玉石。
他知李玉石这是在担心他的安危,自他当年跟着义父进入李家,李玉石便像个大哥一样照拂他。
从来不觉得他是个外人。
如今在他眼里,唯一的侄女蓝依重要,而他的命也一同重要。
他知道。
可正因为如此,他更是要去。
因为前些年,他几次与那山上土匪头子打交道,他们都是些混不吝,根本没有任何道义可言。
更何况如今李家现在正值春季大批订货,以及农户们撒种播种之时,要想凑齐这五千的现银,谈何容易。
而且听说皇城内老皇帝病重,新皇很可能马上登基。这新皇为了登基之时不出乱子,恐怕早已调走了各地的现银,这官家的银号估计早就空了。
一时之间,是拿不出这现银的。
既然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不如上山去搏一搏。
“既然您把蓝依托付与我,无论她愿不愿意嫁我为妻,我都要对她负责。我虽不会武功,但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任由她一人在那虎威山上过夜的。”
又何况是三日之久呢!
“你说的对,恐怕只要虎威山上的人有心,便不难看出蓝依的伪装。这一但蓝依女儿身的身份暴露,恐怕……”
李玉石实在不敢想象。
所以季长安现在更不敢再脱下去了。
放蓝依一人在那匪寇窝里多待一刻,便有了多一刻的危险。
“我实在是不放心你就这样前去……那虎威山上地形险要,你就这样贸贸然的闯上去,恐怕不妥。”
季长安淡然一笑。
“老爷说的没错,长安自会小心行事的。”
李玉石知道,若是季长安认定好的事情,便不会轻易撼动。
虽然季长安曾经跟着李家商队几次遇险,都是大难不死,除了他的好运气,便是他自身的聪慧。
只希望他这次也能化险为夷,成功救下依儿。
依儿不能有事的,否则他真的对不起自己的姐姐。
长安更不能有事,否则整个李家都对不起他。
“长安,若是你能救得依儿回来,你们的婚事,即便不用征得她的同意,我也会让她嫁与你为妻!等你们一回来,我便会主持你们早日完婚。”
季长安面色一凛。
心里一阵凄凉。
可是却又不能表露半分。
他是知道的,就算他救下蓝依,以蓝依的性子,说了不愿嫁给他,便是不会嫁给他了!
可是,他又期待着什么呢。
他肯定,他自己是期待着的。
期待着蓝依能接受他吗?
不,他怎么可以那样奢求。
他只是希望能够永远陪在她身边而已!
“谢老爷!”
季长安转身便出了李府。
……
正德二十五年春,德宗老皇帝在经历大半年的咳血昏迷之后,终是闭上了双眼。
德宗皇帝仁孝治国,深受百姓们爱戴,因此举国哀痛。
皇宫里哭声一片,与德宗皇帝情深伉俪的李皇后也是几次哭晕,闹着要与德宗皇帝一同而去。
虽然宫里悲鸣了三日,但是朝堂并没有因此混乱。
究其原因,并无其他。
不过是因为德宗老皇帝早已安排好了太子君成安继位后的一切事宜。又因为太子殿下在这一段时间里的表现,实在让人无可挑剔,所以继位一事便顺理成章的举行开来。
太子君成安这些年里几次带兵镇压东临国周边势力最强大的西蜀与胡夷国,夺得了数座城池,在极大程度上震慑了周边小国,令其不敢在东临的边境线上作乱。
加上年初太子亲自赴烽火镇上整治瘟疫,并施行减免赋税一举,让仁政之名比德宗老皇帝更甚。
所以朝堂上下,早已纷纷臣服,无不期待他们的新皇登基,给他们谋求更多的仁政,让他们东临国更加的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