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和缓的语气同他说,“这个么,可就不好说了。”
方才说话的那位公子凝眉道,“怎会如此?我前几日才同他诊过脉,分明是脉象平稳,无甚不妥。”
我未接他的话,转而对宝叔说,“倘若你信得过我,便借一步说话。”
此时宝叔心绪混乱,哪里还记得摔倒之事,只是一直握着我的手,不停的追问,众人见宝叔大抵是想来讹钱才装作摔倒,四散而去。
那位公子跟了过来,站在宝叔身边,跟到了后巷一隅,我见四下无人,便叫他自己按小腿前外侧,当犊鼻下三寸,距胫骨前缘一横指的穴位,他果真听话,照着我说的穴位按了下去,瞬间发出“哎哟”的惨叫。
“是否酸疼难忍?”
宝叔点点头,“这是什么病?”
见老人急的就快哭了,那位公子忍不住笑了出来,上前扶住他,“宝叔,他是诓你的,按下足三里穴,每个人都会觉得酸疼的。”
大家都恍然大悟,纷纷笑了起来,只有宝叔笑不出来,拉着我的手问道,“阿殷说的可是真的?你是诓我的吧?我是不是没病?”
我点点头,“正是,老人家你先前想讹我们,装作被马惊吓到的样子,引来众人围观,是你诓我们在先,我不吓吓你,此后你还要去讹别人。”
宝叔长舒一口气,“哼”了一声,顾自走开了。
这位唤做阿殷的公子同我们拱了拱手,“宝叔家中有一位病妻和一个不争气的儿子,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出来做事,虽然很努力,可是也挣不到钱,所以才想骗骗过路的外乡人,还望你们几位海涵。”
我从袖中拿出一袋散碎的钱银交给他,“烦请公子替我把这个交给宝叔,一场相识,还望他安好。”
哪知阿殷公子笑着回绝了,“宝叔年轻时候可是从军出生,不食‘嗟来之食’,我曾想过救济他,都被他断然回绝,他说要靠自己的本事挣钱,不靠别人。”
“那这种讹人的方式可不成。”魏珏道。
我将银钱又推到他面前,“公子聪慧过人,定然有法子让宝叔挣到这个钱。”
他心念一动,同我拱了拱手,“还是公子聪慧,多谢提点,在下明白了。”
正要话别时,静启突然问道,“敢问阿殷公子大名,吾等今日仰仗公子出手相助,想言谢却不知公子姓甚名谁。”
阿殷公子委实客气,恭顺道,“谢则不必,方才这位公子还替我解了一个惑,心中感念,不若交个朋友,在下殷实。”
“哈哈,可是取自‘家底殷实’之意?”魏珏道。
阿殷公子脸上一红,“正是,只是父亲道‘百无一用是书生’,予在下一个美好的愿景罢了。”
静启突然压低了声音道,“阿殷先生,可有收到过上书赤字的书信?”
阿殷公子脸色一滞,神色严肃的点点头,“敢问先生可是启公子?”
静启点头称是。“叔父同我讲他送去珩阳给你的信未有回音,估摸你离开了珩阳,想不到在这里同你遇上了。”
“三年前我离开珩阳来这里经营了一家医馆,王爷的信送到珩阳,前日才经由家人辗转交到我手中,想不到我们竟用这样的方式遇见了,委实过于巧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