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珏一马当先,双臂一展,双目一闭,立在官道的正中央。哪知那马车行的非常缓慢,到了跟前,借着道宽路平,马车夫一个提拉拽起,将将贴着他的身子绕了过去,拉车的马是顺利过去了,可是马拉的这辆车可是宽了不少,恰好将魏珏撞翻在地,倘若不是我丢出的石子卡住了马车的轮子,这木头做的轮子险险就能从他的腰上滚过去。
我心中非常敬佩魏珏,他竟然想到这出“苦肉计”来威胁对方让我们搭车,牺牲颇有些大,当真是江湖人士,气节不输,委实佩服。
哪知他从轮子下爬出来,拍着胸脯道,“吓死老子了。”
嗯?
马车的轮子被我丢出的石子卡住,差点翻倒,斜着横在官道上,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衣着光鲜的公子,手执一柄长剑,不由分说,将剑壳子架在魏珏的脖子上,“何人放肆?敢拦我家的车马,活腻了是不是?”
我们三人从旁边一跃而出,尚未开口,倒将那位公子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魏珏开口道,“公子息怒,我们几个遇上了流寇,被抢走了车马包袱,在林子里走了半日,又累又饿,想在此借车马一路行到集州。”
“看你们几个脏污不堪,还妄图坐我家的马车,做梦去吧。”说着,就想上车走了。
马车的窗帘子微微掀起,一位打扮精致的姑娘从窗口探头问道,“阿风,他们是何人?”
被唤作阿风的公子走到窗边,“小姐,他们说被流寇抢走了车马包袱,想借乘我们的马车去集州。”
“他们有几个人?”
“四个。”
“相貌如何?”
“倒都是俊朗的书生样子。”
“叫他们上来吧,集州不远,就带他们过去。”
“可是小姐,他们在泥地里走了许久,浑身脏污,委实不堪,况且他们来路不明。”
“不碍的,我爹爹常说不可以貌相人,我有你在身边保护,就让他们上车,我们快些赶路。”
都说不得以貌取人,方才又问阿风我们相貌如何,这位小姐倒是有些风趣幽默,我心中暗暗腹诽,也不敢说出来,这一路一直坎坷曲折,今日遇上这样的好心人,我连忙从包袱里掏出一块白帕子,将鞋子上的泥略微整理了一下,好在天晴已久,我们又在官道边等了一阵,泥巴已经干了,拍一拍能弹落不少,我们四人急急忙忙弄了弄,纷纷上了车。
马车果真很大,同旬王府的马车格局差不多,里头除了这位阿风公子和先前说话的小姐,还坐了一个随侍的丫鬟。那位小姐穿着华贵,头上挽着一个精妙的流云发髻,面上缚着一层薄薄的面纱,面纱上勾画着桂枝的图案,可以看见的是一双盈盈剪水的眸子确是生的委实动人。那位小姐问我,“敢问公子的名讳?”
我记起来了,眼下我虽然是自己的形容,但却打扮成了男子的模样,于是用令慧师兄的嗓音回答她,“在下边离。”
令慧师兄俗世里正是姓边,此时借我使一使,想来他也不会不高兴,便是不高兴,也不会介意到哪里去,便是介意了,也无法找我算账。
说起来,我近来好像变得有些啰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