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幽怨地看了一眼对面的女人,平复了一番波潮涌动的心绪。
才幽幽说道,“莫言,这么多年都被囚禁在幻魂铃内,她最害怕的自然便是钟声。”
……
叶卿:
貌似那钟声,是个人听见了都难受吧。
要是让她去敲钟击败莫言,她选择自我枪毙……
“除了钟声,还有什么?”
“日光。”
……鬼魂自然害怕阳光啊。
“等等!”
叶卿没有继续发问,她认真地看着对面的胧月。
从刚刚胧月自曝身份,她其实是他时,她着实佩服这样一位奇男子。
为了心爱之人竟然忍辱负重做了千年的女子,这爱怕是深不可测。
“我还知道她肯定害怕黑狗血,鸡血,黄符等等?呵”
叶卿一下子罗列出一大堆的东西,这些都是鬼物的克星。
可此刻的她的神情却十分严肃。
“你是不是在故意绕弯子,请直截了当的告诉我莫言最大的弱点。我们要以最快的速度抓住她,然后救出莫言。”
“你懂我的意思吗?你要是相信我,就应该和我说实话,这样无意义的兜圈只会浪费大家的时间!”
胧月被她毫不留情的当场揭穿,面上一红。
他紧咬嘴唇,垂着眼帘默不作声,内心一片纠结。
“不要咬唇,请谨记你是个男子,而不是真正的女子!”
叶卿渐渐失去耐心,她觉得自己真是看走了眼。
这厮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厮莫不是来骗自己药的?
“你若是不说,那我可不能保证自己待会儿会做出什么失手的事情。”
叶卿摸出背包里的锁魂瓶,磨蹭着它的外侧,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饱含威胁。
“什么失手的事?”
胧月被她这话说的心里一跳,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太让人捉摸不定了。
“比如,不小心砍了她的手啊,戳了她的眼啊,啊!”
叶卿突然夸大的惊叫了一声,惊得床上的胧月眉心一跳。
“也可能不小心会划伤了她的脸,还有可能会直接……咔!”
叶卿缓缓走到桌子旁,拿起那只完好的桃子。
本想耍帅一只手将其捏爆,奈何力气不够,只好掏出一把匕首,一刀将其剖成两半。
“你,你敢!”
胧月即使知道她是在刻意威胁,却还是忍不住暴跳起来。
他脸色怒不可遏,眼眸充血。
“唔,你看你现在的模样,果然是可以生出第二只心魔的。”
叶卿被他这反应激的模样骇住,面上却装着漫不经心。
“……”
“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还有可能会直接被她打死!”
胧月经她提醒,怒色稍顿。
迟疑地看向桌边面色无辜的女人。
只见那女人面露疑虑地拿起其中一半的桃,递给他。
含着桃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年轻人,你这么急躁做什么?”
胧月:……
你确定你刚刚想表达是这个意思嘛?
可眼前这女人着实瞧着十分无辜,难道真是自己错怪她了?
“我,我以为……”
“你以为,我要杀了莫言,你也不动动脑筋?”
虽然她确实有威胁之意,此刻打死她也不会承认。
叶卿心里腹诽,幸好自己机智啊,不能目标还没解决又树一大敌。
“我一个凡人,干嘛要急吼吼来送死?我不过是误入此地,你也看见了,昨晚那两人是奉命追杀我的,我是被迫才闯进这里。”
叶卿又开启了胡说八道的苦情模式。
添油加醋将自己的身世凄惨,本有两情相悦的表哥,却因被当地恶霸看上,被逼迫就范。
她不从就逃了出来,人家就杀了她的表哥,现在又要来追杀她的天雷情节说了一遍。
胧月一辈子都待在清心寡欲的寺庙之中。
这种烂大街的俗套话本,他却听的热泪滚滚,叶卿也是着实汗了一把。
“唉,你别哭了。我也是见你们着实可怜,就与我一般,想要帮帮你们罢了。”
叶卿借着胧月对自己产生的同情心理,赶紧又添了一把柴火。
“呜呜,你真的太可怜了,你与你表哥阴阳相隔,这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了,真是太可怜了……
”
可怜的叶卿:……
我本来觉得并不可怜,可被你这样强调了几遍,瞬间了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可怜了!
“呜呜,”
等等,我是骗他的,我哭什么?叶卿差点被这妖带进沟里。
不过,他们俩这一哭,倒真叫胧月生出几分同病相怜的感觉来。
心底对着眼前这女人不由好感度提升了不少,更加信任了几分。
“其实……”
胧月擦着眼角的泪痕,抽噎道。
“莫言她是妖鬼之身,体内容纳了这千年来她吞噬的上万魂魄。若是能抽走她体内的魂魄,莫言修为必会大减。”
“她吸食魂魄,竟然没有融为一体么?”
千年啊,这么消化不良的妖鬼,她真是头一次见!
难怪她在夜间,喜欢将体内那些魂魄吸了又吐出来……
“她靠那些魂魄滋生的怨气来增长修为,那些魂魄她不愿意融合,可她……”
说到此处,胧月眼角湿润悲伤的情绪一顿。
“那些魂魄都臣服于她,她是那些魂魄的……神。”
胧月这话,让叶卿想起莫言入魔时说的那句话。
从今往后,我不信佛,我便是自己的神佛!
原来,那晚,那些鬼魂是在行拜佛之礼吗?
莫言不是不能融合那些魂魄,而是她享受做鬼王的乐趣,想要受万鬼膜拜!
做那些魂魄的神佛!
那么,问题来了,到底该怎么驱散这些魂魄呢?
她需要好好想一想……
日头正烈,星星点点的斑影随风摇曳,叶卿终于踏出房门。
院中只余一具干尸,殿门大开,001早没了身影,怕是醒来偷偷摸摸走掉了。
瞧着昨晚的情形,001回去不死也疯。
正好叫那上官皇帝忌惮几分,莫要一直追踪柳莺莺。
叶卿围着院中这只笨重锈迹的古钟转悠。
她无法穿透这古钟进去,白日里莫言也无法出来,只能到晚上。
夜间,叶卿提前在自己耳中塞了棉花。
她披上蔽仙蕴缕衣,悄悄躲在房中,胧月只身立在院中。
凉风习习,顶上枝叶簌簌直响。
胧月一身僧袍被风带起,古钟裂缝之中开始丝丝往外渗透黑气。
很快,一个红色身影便出现在寺庙之中。
她瞧了瞧站在院中的胧月轻笑道,“我道你已经死了,不想你这命真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