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提示，让徐凡有点儿懵。

只是这时候下线的指令已经确定，不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就陷入黑暗，然后身体被浸泡在一种粘稠液体的感觉。

“营养液？”

“这么粘稠，还是超级营养液，身体有酥麻感，居然还有肌肉神经刺激单元......”

眼前还是一片黑暗，徐凡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被浸泡在一种粘稠的液体当中，而且身体还有细微的酥麻感。

玩过很多神经虚拟仓的徐凡，立马就明白，粘稠的液体是营养液，身体的酥麻感是肌肉神经刺激系统。

这两种配置，都是网瘾少年长期不下线的标配。

前者是补充身体能量和必须的营养，后者是刺激肌肉，避免长时间不运动造成的肌肉萎缩。

“我这是多久没下线了？”

徐凡心里再一次冒出了问号。

这时，虚拟仓内的营养液终于排空，然后是清水冲了进来，冲洗掉徐凡身体残留的营养液。

“请徐凡先生走出虚拟仓，旁边就有您的衣服和智能腕表，如果感到身体有什么不适，请及时汇报。”

伴随着一道智能提示音，全黑的虚拟仓终于打开了，眼前的视线大亮，试验了几秒后，他看到的是一个带有花纹的天花板。

双手扶住虚拟仓的边缘，眼睛摸索地找了一群，然后找到了虚拟仓侧边显示的一小行文字。

「276天17小时56分」

“276天除一年365天等于是多少？”

徐凡脑袋转了转，发愣道：“数学老师告诉我，是7年10个月！”

徐凡傻了。

神经病啊！

这个身体之前的徐凡干嘛了？大好青春年华，不去泡妹子，跑来虚拟仓睡了7年多？

哪怕不泡妹子，那去搞比利也好啊！

“呼......看来，人类文明有点儿问题。”

想起下线前的提示，徐凡摇摇头，拿起旁边的衣服快速穿好，然后再把智能腕表扣好。

「嘀，徐凡先生，祝您在现实的假期愉快，请问需要现实的导航吗？」

腕表刚刚扣好，一道光幕就自动弹了出来。

徐凡用手指扯了扯衣服的布料，然后又用牙齿咬了咬，确定不是棉，而是一种合成纤维后，这就询问道：

“附近的餐厅在哪？”

「嘀，徐凡先生，现实没有您说的餐厅，如果您感觉肚子饿想要吃东西的话，你可以选择营养膏，分别为1号巧克力味，2号抹茶味，3号麻辣味，4号草莓味......」

智能助手如同报菜名般，一下子报了十几种口味的选择。

当然，如果忽略这些其实都是营养膏的话，徐凡恐怕还会觉得不错。

“那暂时不用了，我肚子不饿。”

徐凡摇摇头，接着问道：“助手，你叫什么名字？”

「3号文明区编号957为您服务。」

“改一个名字，今后你就叫小呆。”

「3号文明区小呆为您服务。」

“我有车吗？等下我想去兜兜风！”

徐凡迈步向窗户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

「您有一辆高性能越野车，具备超高性能电池组，高性能马达可以轻松2秒破百，车身由高强度塑料打造，可以轻松......」

“等等！”

徐凡连忙叫停：“车身塑料打造，怎么不是金属车身？你确定说的不是玩具车？”

「先生，金属车，您买不起......」

小呆把语气拉长，模拟出一言难尽的效果。

哗啦！

徐凡拉开窗帘，推开窗户，闪亮的光芒映入眼中。

良久，徐凡叹了口气，摇头道：“对，金属车我还真买不起。”

窗外，一望无际的闪亮，密密麻麻的太阳能电池板正在追逐着太阳。

一台台无线充电的人工智能机械，正在无声地工作，维护清理着电池板，确保这些电池板表面的光洁，可以最大程度的吸收或者反射太阳光。

没有车水马龙，没有红绿灯，没有行人，没有喇叭声。

窗外的世界是一片寂静，除了寥寥的风声，再也没有其他的声音。

徐凡看向天际渺小的几抹绿色，然后看向侧边的其他一些楼宇。

楼宇的外墙带着一些花纹，这花纹有点儿熟悉，自己刚才看到的天花板就是这个花纹。

这次，不用问小呆，徐凡就明白在这些楼宇里面，恐怕也是放置着一台台虚拟仓，它们的主人正浸泡在粘稠的营养液里，微电流不时刺激着肌肉神经，确保身体不会因为长时间不运动而肌肉萎缩，至于他们的精神，他们的灵魂，则已经畅游在无尽的虚拟海洋......

这叫什么？

赛博朋克？

人类猪圈？

亦或者一个寂静的文明？

这一刻，徐凡想起自己连续躺在虚拟仓的时间，心情有些沉重。

他穿越前预想过很多，想过穿越后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废墟，或者是一个动乱的战场，亦或者是一片死寂的黄沙，一片荒芜的废土，甚至更恶劣的是防空警报在嘶吼，导弹在天空呼啸，远处还有蘑菇云在升腾......

徐凡想过很多画面，但就是没想到过这一幕。

至少他预想到的这些画面，人类还在挣扎，哪怕是绝望的疯狂，亦或者是死亡前的嘶吼。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现实被一群人工智能机械维护着，人们则躺进了虚拟仓，放弃了现实，永远沉浸在虚拟的世界，然后慢慢的死去，连挣扎都不会的死去。

这个文明，还有人在坚守吗？

我们的价值又在哪里？

“小呆，我能查查资料吗？”不知沉默了多久，徐凡轻声地询问。

「抱歉，您在现实不具备查阅搜索的权限！」

“为什么？”

「为减少能源的消耗，小呆目前处于单机状态，另外限制现实的功能使用，可以避免下线度假的人沉迷于现实，不返回虚拟世界」

“......”

徐凡看到这个回答，突然不知要说什么。

从来只有避免人们沉迷于虚拟世界，不回去面对现实。

避免下线的人沉迷于现实，不返回虚拟世界......他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个世界疯了吧！

“取消度假，我回去虚拟世界行了吧。”

徐凡叹了口气，关好窗户，迈步走向虚拟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