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见笑了。”

一阵微凉的风拂过来，洛涵清醒了不少。她微微一笑：“泽远，有些人有些事，不值得你这样生气。不必放在心上。”

一句“泽远”，柔和的清脆的音色，直直地沁入顾泽远的心，一股热浪在他的心底里翻涌着，杜峰是谁？恐怕他早已忘却，如今心里只剩下淡淡的……甜！

眼前的这个女子眼睛清澈明亮，就像是暗夜里闪着亮光的星星，看着它们，顾泽远似乎豁然了不少。想不到刚刚自己才说过的话，如今她却用它来安慰自己，他唇角一勾，笑了，说：“嗯，谢谢！”

他们牵着的手不知何时已松开，洛涵松了一口气。

下午下班后莫衍如约而至。洛涵跟往常的每一天一样，临近下班的时候病人就会特别多，这会儿才是她最忙的时候。

“洛医生人好说话，很多病人没有预约，说是平时上班时间对不上，只能趁下班的时候过来。”诊室门外的小护士摇摇头：“洛医生说，都是病人，没病的话谁愿意上医院呢？所以每次都要快到六点半，她才能离开。”

莫衍也不急着催她下班，就静静地坐在走廊外的长凳上，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她正在耐心地给每一个病人把着脉。读大学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经常会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但是若让她不做吧，她肯定也不愿意。明明是个富二代，可却偏偏比很多人都努力和认真，这一点，莫衍很是欣赏。

“师兄，不好意思，等很久了？”

莫衍站起来，笑笑：“没多久，走吧。”

洛涵其实是怀着沉重的心情再次来到警察局的，看着平素里对她还算和蔼的人，此刻一双凹陷下去的双眼分明写着彷徨和不安。

“洛涵，我真的没想那么多的……我只是……只是想发泄一下……我那么努力……工作那么久……只是想教训一下你……挫挫你的锐气……”

人显得尤为激动。

可是洛涵始终一言不发。

看着洛涵似乎刀枪不入的神情，那人便立马对着莫衍说：“莫院长……你一定要帮我……我知道你们交情不错……可是……我也并无恶意……只是想着她那么年轻……凭什么能得到那么多资源……不就是帮了几个病人……怎么就可以得到那么多人的称赞……我呢？我呢？我呢？……”

对方似乎很激动，双手拳头青筋迸起，十个手指头狠狠地陷进乌黑的发丝里，掐着头发。他甚至一把站起来，蹲在地上，表情十分痛苦，不知是眼泪还是鼻涕，洛涵只听得一阵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感觉鸡皮疙瘩都要爬满一身了。

“对不起……对不起……”

走出警察局，洛涵的耳边似乎还响着这一句话。

“不要为了不必要的人让自己感到心伤，这些人不值得。”

莫衍淡淡的一句话传来，洛涵醍醐灌顶。

“不要为了不必要的人让自己感到心伤”，怎么这句话听着那么熟悉？感觉顾泽远也好像说过类似的话。今天一整天，他们都在说着同样的话，虽然碰到的事情不同，但道理是一样的。

洛涵不禁失笑。

“怎么了？心情这么快就好了？”

洛涵点点头：“冤冤相报何时了？师兄，您一会儿告诉警察局的人，我并没有打算告他，让他放心吧。”

莫衍静静地看着洛涵，继而点点头：“你啊……”

两个人并肩走在警察局门口的人行道上，天色渐暗，两旁的路灯把俩人的影子拉得好长好长。

“我刚进中医部的时候，主任对我挺好的。”

“嗯，我知道。”

“他会教我很多东西，只是……”

“竞争嘛，总会有人失败，有人成功。只不过在我看来，作为管理者、领导层，格局自然要大一点，我万万没有想到，都当了这么多年的主任了，就因为这点事情，犯了大错。唉……”

“师兄，不能全怪他的，我也不对……小的时候，我外婆就经常跟我和哥哥说，人，不能太过锋芒毕露的，现在想来，医院把我的定位拔得太高，不是一件好事。”

莫衍停下脚步：“涵涵，委屈你了。”

“说什么呢？这哪关您的事儿呢？”

他并不否认，其实医院对她的宣传，一直都是他在默认，以为这样便是对她好，让她在专业成长的路上可以得到更好的发展，却没料到走得太快，走得太高，往往会遭人嫉妒，摔得也很痛。

两个人在一家火锅店门口停下，很有默契地走了进去。

“就知道你惦记这一口！”

莫衍早已定了包厢。

洛涵嗜辣，最喜欢吃这种重庆火锅的口味。菜很快便上齐了，在烟火缭绕中，两个人吃着火锅，莫衍的心里觉得很幸福。他最喜欢看她吃得红嘟嘟的嘴唇，那被辣椒辣过后的红，特别艳丽，特别抢眼。无数次，他都想吻上去，无数次，他都幻想着她能明白他的心意，他爱她，爱了很多年。

“涵涵，你的电话响了。”

“这里的东西太好吃了……师兄，麻烦您帮我拿一下电话，我的手弄脏了……”

话一说完，洛涵就起身往包厢内的洗手间小跑过去。莫衍宠溺地笑了笑，从她的包里拿出手机。

看到手机屏幕里的名字，莫衍不禁瞳孔收缩，语气恢复公事化：“顾总，找洛涵有事？”

顾泽远一听到是莫衍的声音，立马勾起唇角：“看来是从警局出来了，麻烦你了莫院长。”

“这是我们医院的事情，我们自然要处理，没有麻烦不麻烦的。”

“涵涵呢？”

“我们在吃饭，她现在刚出去了，若没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挂了吧。”

话一说完，莫衍便把电话挂了。

等洛涵洗完手出来的时候，莫衍便说是顾泽远的来电。

“涵涵，最近和顾泽远走得比较近？”

“其实也没有，就是电视台那边还想让我们拍一些花絮镜头，我们偶尔会碰到面。”

“若你觉得为难，我去和电视台的负责人说说，这件事便到此为止，我们医院也不需要用这种方式去宣传。”

洛涵点点头：“我们也已经拒绝了，顾先生很忙的，常年不在国内。”

“那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