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嫣看见赵三尸体的左膝盖骨,有明显淤血凝聚死后呈现的尸斑。
仵作居然不检查尸体,自己没死在大牢里,庆幸自己命大,乌嫣笑了笑。
仵作心慌慌,“反正你这杀人犯都被抓进大牢,我还检查尸体干嘛。”边说,边撇开脸,但感觉脸颊火辣辣的疼,这被人抓包的感觉可不好受。
“那以仵作你多年经验,为什么膝盖会出现这种尸斑呢!”
“单脚跪地呗。”仵作扯下赵三的裤腿,准备重新塞进药草包。
乌嫣的桃木剑打在他的手背上,“还没看完呢,赶紧把尸体侧过去瞧瞧。”
仵作瞪了她一眼,动作却很听话,“怎么,这右膝盖后面也有一块淤血集中的尸斑?”他紧闭嘴巴,觉得不妙,还好没被别人发现。
乌嫣见对方手盖着后方,立刻走到仵作身边,看见这位置的尸斑,眼神里多了些了然,“硬物打的!”
“是被你打的?”仵作觉得对方的力道打碎骨头没问题,就赵三的力气玩命都拼不过这小姑娘。
“还觉得我是杀人犯,你是不是傻。”乌嫣瞧出这赵三被人打中膝盖跪地,从后背由上至下将铁锥插入心脏当场毙命,能用硬物击中膝盖,在赵三来不及反应就杀了人,宓家那胖妇人砸墓碑用的都是蛮力,犯人不是她。
可这铁锥上石子颗粒却和墓碑的材质相同,夹着一点点朱红材质,正是墓碑上刻字后涂抹的颜料。
乌嫣脑子里闪过面摊看见的捕快王二,那人有力气,又会武,瞬间杀了赵三有实力,当时王二身上喷溅的血迹,从后背偷袭用铁锥刺入赵三的心脏,飚出的血痕,与溅在王二衣袍上的差不多,如果双手握住铁锥,也能解释王二双手是血的理由。
想到这些,乌嫣剁了下脚,自己看见铁锥就只想到那宓家胖妇人,王二刚才准备杀自己,这么明显的栽赃嫁祸,她居然现在才想到。
可宓家胖妇人的铁锥,怎么就到了王二这捕快手里?两人认识?
原本认定的事实,检查后发现不对,现在赵三的魂还提前给人收走了,问鬼真相这最简单不怎么想用的办法,现在也没了。
“姑娘啊,把棺材板盖上吧,我这老骨头一个人可抬不动。”仵作开始收拾残局。
乌嫣举起棺面直接盖上棺材,轻松的好像从地上捡起一只碗。
这力气大的出奇,小姑娘又细胳膊细腿,不像练出来的力气,仵作之前看见对方袖子下的黑玉牌,这姑娘似乎刚入行,黑玉牌上没有裂痕,那就一品驱鬼师都不是,仵作询问道,“你做了什么,才被人陷害是杀人犯的?”
“官府不是说破了女童偷尸案有五十两的赏金,我今天先去了南边的乱葬岗,后来去北面有钱人的墓园看了看,出来吃个面条,就被官府当杀人犯抓进大牢。”
“啥!你这小姑娘脑子不好是不是,还是想钱想疯了,女童偷尸案所有驱鬼师都不接单的!”仵作向后退了一步,咋舌不止,难怪了,语气突变,“你走,你立刻离开这,我绝对不会和外人说你一个字,但你也说来过我这,我从来就没见过你!”仵作弯腰捡起地上的碎瓷器,双眉紧皱,当对方是空气。
“驱鬼师为何不接单?”桃木剑立刻架在仵作脖子边,对方应该清楚自己的力气,木剑分尸分分钟的事。
“驱鬼本来就是活人蹚阴间的活,接这单的驱鬼师全都意外死了,这活再也没有驱鬼师会去接。你赶紧离开宛水城,有多远走多远,官府说你是杀人犯这事躲一阵子就行了,可别回来,宛水城虽然小不到二十万人,牢房你呆过,一个犯人没有是吧,那可不是治安好!反正宛水城水很深,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太平,赶紧走吧。”仵作说的也算肺腑之言,十几岁的小姑娘就算当驱鬼师,也别呆在这呀。
突然,乌嫣耳边咻的一声,杀气!她本能伸手去抓。
同样感受到杀气的蹲地仵作,眼瞳聚光,即刻将手里碎瓷砸向小姑娘的手,厉声呵斥道,“别碰!”
夹着黑色火苗的箭头钉在身边的棺材板,诡异的黑火急速蔓延,覆盖赵三的整个棺材。
秃顶仵作立刻冲到大门边,看着外面,关门插削举止及快,动作一气呵成,,回过头不放心的叮嘱,“你可千万不要碰到这火,千万千万不要碰,我拿点东西。”仵作左右渡步,在杂乱的屋子里东张西望,手指挠着头皮赶紧回忆东西放哪里了。
乌嫣抬高下颚,凝视着这黑火,只见包裹整个棺材的黑火苗四处上窜,无烟也不见得燃烧木材。但卖鬼当铺壁灯用的也是这黑色的火种。
摆动摇曳着的黑火,仵作钻进堆积起的十几个空棺材,从一棺材边特别做的暗格子里,摸出一块紫色布料。
铺开两米长的布料子,仵作示意小姑娘拎着一角,“把袖子撸上去,你千万别让自己碰到这火烧了我这停尸间。将布覆盖在这火上,扫过整个棺材就成!”
乌嫣叠起袖子,指腹摸着这熟悉的紫色布料,再盯着眼前的仵作,乌嫣心里想这宛水城是真有意思。紫色布料盖上黑火,就像被吸收水分的海绵,黑火消失无痕,布料一点一点擦拭着棺材,终于无碍。
悬着的心放下,仵作呼出一口浊气,扯着这布料要收起,拉一拉,小姑娘三根指头捏着料子就是不放!
“我要这料子。”乌嫣想到另外一个人。
“别不要脸,看见稀奇宝贝就想抢。”打劫自己,仵作没想到小姑娘居然是这种人。所以说,财不可外漏。
“不送给我也可以,这料子挺特别,告诉我店铺我可以自己去买!”不是说这料子绝版,古籍里才有记载,自己居然看见两个人有。
“买它干嘛,这料子都当寿衣穿,你要比我早死,倒是可以匀出一小块给你遮面盖尸容。”仵作终于扯过布料,卷起立刻跑到刚才暗格边使劲往里面塞。
“寿衣!不会吧,我认识一大活人可天天穿着这料子的衣服!”乌嫣不敢相信,闫诀那小子居然成天穿着寿衣在自己眼前晃,太晦气了吧。
“穿这料子的人在哪?”秃顶仵作气息瞬变,骇人的气压,一晃瞬移就已站在乌嫣面前,而且杀意凛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