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密闭的简陋卧室里,满头大汗的苏牧,正握着一根钢制餐勺,不停向布满裂纹的墙面敲击挖掘。
虽然没有灯光的照耀,使得整个房间内的环境有些昏暗,但苏牧还是凭借着记忆中的位置,一点点在墙壁上凿出逃生的希望……
噌!
然而正当他悄然扩大墙壁的缝隙时,房间顶部黯淡的白炽灯倏然亮起!
刹那间,房间内的一切都被刺眼的白光所窥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在偷偷“工作”的苏牧。
心头猛一咯噔的同时,苏牧第一时间转过身来,用自己瘦小的身躯挡住墙壁上布满裂纹的所在。
眼神直盯房间唯一出口的他,一边关注着冰冷铁门上闭合的观察窗,一边用身子轻轻将偏离的马桶挤回原位。
从苏牧娴熟的动作来看,他显然不是第一次干这种偷偷摸摸的活计了。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在观察窗没有任何动静的同时,洁白的马桶也渐渐遮住了墙壁的裂隙。
做完所有的善后工作后,神经紧绷的苏牧,才终于放下心来。
缓缓瘫坐在水泥地板上的他,看着不远处黝黑坚硬的铁门,干涩的唇间不禁泛起一缕苦涩。
‘已经是第七天了吗……’
……
苏牧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是谁。
他只记得在七天以前,他还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见习律师,但在一次还算舒适的睡眠之后,醒来后却意外变成了一名囚犯。
一张铺着棉絮被褥的铁架床,一只洁白崭新的马桶,一个估摸着只有七八岁大的孩子……他们共同构成了这间密闭房间里所有的“物品”。
每天固定的时间里,头顶的白炽灯都会准时亮起,一直为他提供十多个小时的光明后,才会逐渐熄灭。
而房间内唯一的出口,在那扇从未打开过的黝黑铁门上,被铁片遮住的观察窗鲜少会被打开。
在他到来的七天里唯一打开的那次,还给苏牧留下来刻苦铭心的记忆……
除了只开过一次的观察窗以外,铁门下方还有一扇只能从外面推开的小门。
在白炽灯亮起的时间里,每隔五到六个小时,这扇小门都会打开一次,届时会有一个装着食物的餐盘从那里递进来。
苏牧用来挖掘隧道的餐勺,正是源于某天午餐时送进来的奶油蘑菇汤……
咯吱!
正当苏牧回忆着过往的时候,铁门上的小窗忽然再度打开!
与此同时,一只橘色且布满肌肉纹路的健壮手臂,缓缓从小窗外递进来铁质的餐盘。
虽然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但每次见到这只手臂时,苏牧的心脏还是会不自觉地颤抖。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只布满纹理的强壮手臂,总给苏牧一种自相矛盾的错觉。
这种感觉就就像是,它虽然表面看起来是一个完整的个体,但内里其实却是由数个残缺的组织,强行缝合起来一般……
就在苏牧愣神的瞬间,推进餐盘的手臂,已然缩回了铁门外的黑暗之中。
回过神来的苏牧,缓步走向大门的同时,看着面前淋上一层番茄酱的炸物,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苦笑。
“又是炸鱼薯条,我是穿越到了英国吗?”
虽然嘴上在吐槽早餐的重复,但经过一段时间“劳动”的苏牧,隐隐作响的胃袋,自然对任何能够果腹的食物,都表现出来者不拒的态度。
当炸物的香酥在他的口腔里荡漾开来的同时,苏牧的身形也同时回到了马桶的旁边。
透过水箱缝隙望着墙壁的苏牧,眼神不禁开始闪烁起来。
按照往日的惯例,送过一次早餐之后,下一次橘色手臂的出现,会在五六个小时之后。
这也就意味着,只要苏牧的胆子够大,他至少还能继续“工作”好几个小时。
咔嚓!
咬碎最后一口薯条的同时,眼神一横的苏牧,再度开始挪动洁白的马桶。
咚、咚、咚……
当细微的敲击声再度响起之后,苏牧因美食而放松的心弦,顿时再度紧绷起来。
在明亮灯光的照耀下,苏牧的动作也变得轻缓了起来。
虽然这间卧室的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但苏牧在深夜劳作时,偶尔也能听到门外传来的凄厉哀嚎。
那一声声撕心裂肺般的哀嚎,就算是心智坚韧的苏牧,听了以后心底都不由冒出些许畏惧。
这里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地方,或许用地狱来形容它一点也不牵强……
“呃啊!”
就在此时!门外蓦然出来的嚎叫,忽然滞住了苏牧手上的动作!
额头上冷汗直冒的他,耳畔除了那声声肝胆俱裂的惨嚎以外,似乎还听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
嗒、嗒、嗒……
快速将马桶归位后的苏牧,第一时间将耳朵贴到了冰冷的铁门上。
听着门外逐渐清晰的脚步声,苏牧悬起的心脏不由沉入了谷底。
刚刚送完第一餐没多久,橘色手臂显然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出现第二次。
这也就意味着,此刻缓缓靠近着大门的,或许是苏牧最不愿意看到的那张脸……
咔嚓!
在小门第二次打开之时,一只装有淡黄色浑浊液体的玻璃杯,被缓缓推了进来。
看着透明杯子里,那不断翻涌并蒸腾着热气的液体,苏牧的胃袋瞬间开始抽搐起来。
就算时隔了数天时间,苏牧还是对喝下这种液体时,那种难以忍受的痛苦记忆犹新。
虽然苏牧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但他颤抖不止的手臂,却宛若不受控制一般,缓缓靠近了玻璃杯。
用尽浑身力气的苏牧,只能挣扎着抬起视线,将微眩的目光对准了铁门上的观察窗。
在那里苏牧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庞”。
银色的脸颊,尖长的鸟嘴,两块深色玻璃都挡不住的猩红目光……
就算不开口言语,隐藏在这幅鸟嘴面具下的存在,都给苏牧带来了沉重的压力。
在这股压力的驱动下,浑身颤抖不止的少年,缓缓举起来那杯浑浊液体,并……一饮而尽!
痛!
难以忍受的剧痛!
随着液体灌入食道,一股撕裂伤口般的疼痛,瞬间在苏牧的皮肤上荡漾开来!
此刻苏牧仿佛感觉到,有无数根锐利的细针,在来回穿透他的皮肤。
砰!
在这股剧痛的侵蚀下,苏牧颤抖不止的身体,早已瘫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之上。
声带发出不似人声般哀嚎的他,逐渐模糊的目光,依旧落在了那副冰冷的鸟嘴面具上。
然而就算此刻他的身体,逐渐被汗水浸透,呼吸逐渐衰微,瞳孔逐渐扩散,那双猩红的瞳孔却依旧冷漠。
仿佛在铁门内逐渐消亡的不是人类,而是一只用来测试药物效果的小白鼠……
‘我这是……要死了吗……’
就在苏牧视线彻底模糊,浑身感觉逐渐迷离之际,一声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倏然在他耳畔响起!
【检测到宿主神经系统开始异化……究极生物系统已激活……是否进入蜕化实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