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鸣在一旁听着这话里话外有些不对。
啥关系呀?
都扯上裤腰带了?!
明明是我妹妹,你算哪根葱,也敢妹妹妹妹叫的这么亲热!
宁鸣一肚子火,拍了拍脖子边握着短刀的手,立刻就被勒了更紧了。
火还没发,就被敌我形势一下子浇灭了。
宁鸣讪笑:“我是云离的表哥,都是哥哥,自己人自己人。”
两黑衣人不语,目光落在独孤云离身上。
独孤云离缓过劲,就更纳闷了。
齐玉翩翩公子,又是廊州王的长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值得他如此犯险。
“妹妹,别怕,我们今日前来只是先见见独孤伯父。”
宁鸣鼻子眼都是问号——伯父?又这么来伯父家的吗?谁会穿着夜行衣挟持伯父的家里人?
别说!
还真有!
独孤龙山有三个结拜兄弟,分别是廊州王齐长福,乐州王曹二狗,东野王撒可。
曹二狗造反,拉上了齐长福。乐州已经被朝廷拿下,此时三皇子顾墨笙的三万大军就盘踞在西野。
这两黑衣人还能是谁?
不姓曹就姓齐呗。
“嗨,表妹,这都是咱们兄弟,你怎么不认识了?”
宁鸣话锋一转,让挟持的曹智有些懵圈。
“你知道我们是谁?”
“瞧这话说的,这世上能把我姨父叫伯父的能有几个?把刀拿下来吧,伤和气。”
宁鸣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刀片,往外拉了拉。
齐玉转头向递给曹智一个眼神,曹智收了刀,放开宁鸣。
“这就对了,我姨父天天念叨着乐州廊州,总惦记着你们安危,这搞得,跟仇人似的,多生分呀。”
齐玉放下短刀,松开揽着独孤云离上半身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同独孤云离拉开距离,微微低头向独孤云离致歉。
“是齐玉鲁莽了,还请妹妹原谅。顾墨笙大军在西野虎视眈眈,廊州危矣。”
独孤云离朝齐玉点了点头,示意理解。
但接下来她却不知道要怎么办。
曹二狗是叛军,齐长福此时身份未明,他没有公开支持曹二狗,却也没有反对。
朝廷对他示威而不攻,就是给他将功抵过的机会。
“我爹已经病了两年多了,恐怕帮不上廊州的忙。”
借着月色,独孤云离将齐玉的脸看清。
还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只是如此打扮这样出现,总透着些许狼狈。
“妹妹怎知我们是来求救的?”
齐玉勾唇一笑,仿佛一眼能将独孤云离看穿。
独孤云离顿时紧张起来,她一直替独孤龙山查看廊州来信,自然知道廊州处境。
“猜的,只是你们这身打扮并不像来求救,反倒像来刺杀。”
听到“刺杀”二字,曹智一个趔趄身子一闪向后退了半步。
正在此时,独孤云离的贴身丫鬟晓月来找独孤云离,正愣在西边的角门外。
“我说笑的,你们随我来吧。”独孤云离立刻抢话,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手背到身后,朝晓月摆了摆。
晓月回意赶紧藏起。
独孤云离眼珠子一转,她当然不能带齐玉去他父亲跟前,就算是要见也得有将军带兵在旁看管着齐玉。
此时她需要晓月去帮她找人来,而她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等救兵。
“这边走吧,我爹娘住在东厢。”独孤云离走到齐玉跟前,主动要带他前去。
独孤云离话音刚落,就见满脸疑惑不识相的看着她。
她也没客气,直直瞪着宁鸣用眼神警告他不要说话。
宁鸣被杀来的眼神吓的心肝一颤。
“表哥前面带路吧。”
独孤云离担心这货再说出个什么好歹,推了一把宁鸣,让其前面走着。
独孤龙山说过:无论何时都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让人牵着走。
只有自己掌握主动权,才会有选择权。
独孤云离半知半解,一直也没什么机会见习怎么掌握主动权。
此时她惊喜自己竟然用上了!
她转过身背过手,假装在衣服上蹭手上的泥,在她背后的视线里,此时只剩下晓月一个人。
她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掐出个圆圈,其他三根手指分开,竖起个三。
晓月躲在角门外的树丛下,眼看着独孤云离从眼前走过,背后的手比划着一个??一个三。
她立马会意,
这是让她找袁三。
晓月不含糊,静等这几人走远。
宁鸣再前,独孤云离随其后,齐玉和曹智跟在最后。
趁独孤云离宁鸣不主意,齐玉抬手一捋自己的头发,朝爬在墙头上的一排黑影摆了摆手。
玉华夫人此时的东厢内漆黑一片,只有窗外透进的一点微光勾勒着床上两具起伏的身体。
从花园回到东厢,玉华夫人前脚一进门,后脚就将跟着过来伺候洗漱的丫头赶走。
手刚从内关上门,房里的蜡烛就灭了。
一个黑影在雾隐纱窗外偷溜进来的微光下一闪,贴在玉华夫人的后背上,逐渐镶了进去。
“外面还有人呢。”玉华夫人娇嗔一句,接着就像个被僵尸垫了脚后跟的傀儡,大脑一空就转到了床上。
窗影略过她松弛的面颊,玉华夫人轻启下垂的眼角,即将干涸的眼眸里还是能看出几分年轻时的溢彩流光。
想当年她也是个风姿绰约的美人,去她家提亲的媒人不知踏破了多少门槛。
“怕什么?就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还想把你拖到什么时候去?”爬在她耳边的男子声起,瞬间将她拉回现实:“他一日不死,云离和宁鸣的婚事就定不了,咱俩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玉华夫人听到“光明正大”不觉好笑,嘴巴一抿“噗呲”一声笑出了声。这一点笑声刚脱口,两人便呆住,眼珠子不约而同溜向窗外。
四耳竖起,确定无声,方才松了口气,两人相对坐起,皆没了兴致。
玉华夫人轻叹一声,她还能不知道这情夫的话外之音。
她在云州王身边守了半辈子活寡,谁要真拿她当个白痴,那必定得被她吃的连渣都不剩。
听话听音,可她偏偏不接这话外之音,她可不傻,不为谋杀亲夫的罪名,只为她云州王妃独一无二的地位。
“他到底是我的结发相公,莫不要说我现在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就连你不也跟着沾光了不是?你此时哄我,也不过是因为这点好处,他若真死了,你能理我才怪~”
玉华夫人说着伸手一掐男子的小腹,微微嘟起皱唇,像个十五六的小姑娘,又娇又嗔:“你倒是说,你能给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