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生，从所有领悟的武学和术法中，选取了六部。

三部武学，三笺术法。

武学，分别为：

青龙白象劲，主力量。

方寸无距，主速度。

如来金刚，主防御。

术法，分别为：

照见，主守心。

万相，主造幻。

通天，主攻击。

天下武学术法，无外乎如此。

霎那间！

无数银色，金色珠子所化的浩瀚光芒，如海洋肆虐，汇入金色珠子区域。

然后，分成六股，将苏长生所选取的那六枚金色珠子包覆。

嗡！

珠子开始吸收，并发生变化。

金光如烈日骄阳，照耀的意识海通明刺眼。

随着金银光芒尽数涌入，其表面陆续出现浓烈青玉芒。

晶莹剔透，似极品玉石雕琢。

更似乎有灵性在内核流转。

六部珠，眨眼间，便已经达到巅峰。

一品为凡俗之巅。

有青玉芒便是入仙之凡。

这是苏长生的极限。

浩瀚江河平复。

他睁开眼，一一扫过六部技能珠。

青龙白象劲。

臂缠青龙，脚踏白象，天为把，地为环，其力毁空间。

方寸无距。

一千八百里，皆在方寸间。

如来金刚。

法相金刚如来，无断无灭。

照见。

生烈日，照虚幻，现实可见。

万相。

万相由心，永世沉沦。

通天。

三百三十三，穹宇为我，我为天，翻手风雨，覆手雷霆。

“可以了。”

“足够了。”

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精芒掠过，苏长生呢喃着重复。

六部入仙之凡。

足以横扫世间，无惧千军万马。

九千九百九十九颗技能珠，还剩六千八百零三颗。

要，开始恢复身体了。

“小如，等我。”

苏长生握紧拳头，盘膝，然后闭眼。

意识海里，六千八百零三颗珠子，如浩瀚汪洋而动。

先用三千三百颗。

“吸收。”

他低语。

声音虽弱，却似龙腾虎啸。

轰！

珠子碎裂，金银白三色光芒，如惊涛骇浪。

席卷。

浓郁的能量涌过经脉。

断裂堵塞的经络被强横疏通，裂口被修复。

气血，开始充盈，并蒸腾。

或者干瘪，或者因为冰冻而坏死，或者溃烂，大概是所有的肌肤，开始脱落。

斑驳之下是新生如玉。

指尖的皮肉，蠕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生出。

那眉，那眼……

恍惚回到之前。

轻狂年少，策马江湖的少年。

凌厉锋锐似刀。

……

是夜。

将明。

发虚的月影在苍穹坠着，鱼肚白在东方的地平线上蔓延。

似乎，有星星之火，将要呈燎原之势。

惜云殿的侧窗被推开。

风吹过。

如瀑布的黑发翻飞，瓷白的肌肤胜雪。

妖艳红唇紧绷着，一双眸子里是倒映着的天边星火。

银针一千三，凌迟刀两千。

白莲圣体最后的潜力被激发，苏长如又恢复到双十年华。

不过，这便是最后的回光返照了。

“今日惊蛰。”

瘦瘦的老太监从身后出现。

满脸的皱纹似刀割，盯着苏长如的眸子里，有悲叹。

“阳至黄经，三月初五。”

“这一日，大地春雷，万物复苏。”

“古书有云，桃始华，仓庚鸣，鹰化为鸠。”

“藏伏大地，不眠不食整个寒冬的动物昆虫，都将醒来。”

余公公站在了苏长如身后。

视线，也跃向窗外。

满院的白，不知不觉间，已经换成了绿。

“咱家应小姐之请，种下的那棵阳春花，应该在天明时，就会开了。”

苏长如眉眼缩了一瞬。

视线转移过去。

一人高的阳春花树，早已绿叶纷扰，含苞待放。

就等着那惊蛰的第一缕光。

“惊蛰。”

“阳春花开时，我会破开这囚笼，出去，替你争自由。”

兄长的话在耳边响彻。

苏长如眸子微亮。

“这世间，有些事情，真的……”

余公公微微叹息。

手里出现了一枚黑色的，指甲盖儿大小的药丸。

放在了苏长如的面前。

“咱家知道，小姐的苦。”

“如果小姐不想继续承受，就去吧。”

“咱家老了，这条命也无所谓。”

苏长如低头，捏起了药丸。

为了让自己活着，皇甫岳和梅云落，将整个惜云殿布置的密不透风。

任何威胁生命的东西都带不进来。

平淡无味，似乎是普通泥丸，显然是余公公特意准备的。

“谢……谢。”

已经毁掉了声带的苏长如，用力的长大嘴巴，艰难的发出沙哑声音。

这是她黯淡无光的日子里为数不多的温暖。

竟然是一颗毙命的毒药。

啪嗒。

然后，苏长如突然抬起手，将药丸扔在了花园里。

“但……我……不。”

她盯着余公公，声音沙哑晦涩的道，

“我……等……哥……哥。”

余公公惊诧。

等？

麒麟子？

苏长生？！

他的经脉已经毁掉，气血亏空，也是油尽灯枯。

如果不是陆公公那边儿用灵药吊着，早就成了白骨骷髅了。

等他，还有何用？

这连虚无缥缈的希望都算不上啊。

“陛下驾到。”

惜云殿外，传来了尖利的通禀声。

余公公深深的看了苏长如一眼，然后退了出去。

大概数息。

紫金龙袍的皇甫岳，大步而入。

身后，是梅云落。

还有御膳房的十八位金刀御厨。

苏长如朝院子外看了一眼，芍药花被太监们迅速铲平，然后，落下了灶台，锅碗。

还升腾起了火焰。

她知道要发生什么，十指叩进掌心。

“梅公公的主意不错，果然恢复了双十年纪。”

皇甫岳站在苏长如身后，干瘪的手掌，轻轻的抚过她的黑发，流连在腰肢上，笑着道，

“朕，很喜欢这样的白莲圣体。”

“唯一的不完美，就是，那副让人魂牵梦绕的嗓音，回不来了。”

“那声音，是朕的最爱啊。”

“罢了，开始吧。”

皇甫岳已经迫不及待。

他将苏长如拦腰抱起，走向了床榻。

而那里，梅云落已经将阵法布置完毕。

红锁纱帐。

烛光白芒摇曳如雾。

“叫御膳房的人准备好，朕这里结束，就立刻烹饪，做他们的拿手好菜。”

皇甫岳吩咐道，

“若耽误了朕的突破，所有人，诛九族。”

“是。”

梅云落欠身，退出。

殿门关闭。

“哈哈，朕再最后享受一次，白莲圣体。”

畅快淋漓的大笑声，响起。

……

血寒潭。

死寂无声，血霜遍布。

白发遮掩的身影，盘膝而坐。

衣衫黑红破烂，霜寒遍布，白发上也有冰渣。

不过，那隐约可见的肌肤，却已经完全恢复如初。

似乎还能见到淡淡的光泽流转。

一双结印的手，也十指青葱，纤细欣长。

呼。

封地台上的光，缓缓移动。

最终落在了苏长生的面颊上，他睁开了眼睛。

微风吹过，白发自然披散在脑后。

露出俊朗飘逸的面庞。

眉眼中似有刀。

他抬起头，狞笑，

“阳春花开了。”

“狗皇帝，今日，请接受我来自地狱的问候。”

然后，他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