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鸢本想拒绝,可是一回头看到独孤断像一个阴沉的影子一般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浑身都透露着冷意。
齐鸢眼神一动,他——变成“真正”的独孤断了吗?
齐鸢咬了咬唇,无视独孤断的死亡凝视,点了点头,随着他们进了之前定好的包厢。
好巧不巧,齐鸢就坐在了独孤断的对边,独孤断倒也没太关注她,摸着杯子眸光迷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他人明显也很怵他,没有人敢和他搭话,而在座其他的人都是互相熟识的,于是很快就热火朝天的聊成了一团。
所以,整个包厢只有齐鸢和独孤断这里一片沉寂,与其他人的热火朝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齐鸢看着独孤断,他不像是喜欢这种场合的人,为什么会跟着他们来。难道说,是剧情需要吗?
齐鸢思索的入神,目光一直停留在独孤断脸上,独孤断眼神看过来,瞬间充满了杀气,这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盯着他看,找死吗?
既然你想死,就成全你,独孤断掌心蓄力,想一巴掌拍碎这小子的脑袋。
结果对面那小子忽然眉眼弯弯笑起来,夹起一只虾放进他的碗里:“独孤将军是吧,多吃点,这虾很好吃的。”
独孤断愣了一下,戾气深重的眼中快速闪过一丝迷茫,正在蓄力的手掌也停住了。
齐鸢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果然,大反派也是吃软不吃硬的么。
独孤断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也没去碰碗里的那个虾。他总觉得对面那小子好像一举一动都在影响着他的心神,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你不怕我吗?”独孤断细细观察着对面人的神色,试图找到一丝说谎或胆怯的神色。
“独孤将军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弱点,有什么可怕的呢?”齐鸢夹起一片鱼肉,“我倒是觉得,像它一样被控制着,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才最可怕。”
齐鸢又笑吟吟状似不经意的问道:“若是将军有一天落到这鱼肉一样的下场,该当如何?”
独孤断眉目凝霜,睥睨间一派王者霸气:“自然是杀光所有人,让我这鱼来统治世界。”
齐鸢眼中笑意深深,点头赞道:“将军果然厉害。”
独孤断看着对面人的脸,有点恍惚,明明是平平无奇的一张脸,那粗眉毛甚至可以说是丑。但是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瞳眸仿佛曾被烙印在记忆深处。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那么近又那么远。
独孤断暗自恍惚,身边有人递过来一杯酒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他神思不属,接过来一口干掉。
齐鸢看独孤断一口干掉那杯酒,有点担心,他怎么这么大意,万一里面有毒怎么办?
又看那敬酒之人,眼中精光闪过,神色间明显有猫腻。糟了,果然是来走剧情的吗?
齐鸢紧张的看向独孤断,但他神色倒是如常,并没有什么变化。齐鸢心下古怪,难道她想多了?
“独孤将军,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咱们移步吧,听说您最近心情不好,我特意为你准备了酒后的余兴节目。”刚才敬酒的章大人说道。
终于要来了吗?齐鸢也站起身,随着大家往外走,她得跟紧独孤断。
虽然现在已经确定了独孤断确实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了,不管是之前的独孤断还是那个温柔的阿绝,可能都已经不见了。毕竟他从不会用那种陌生又冰冷的眼神看着她,仿佛下一刻她就是个死人了。
齐鸢忽然觉得有点难过,又觉得自己实在太过矫情。谁让他们是配角呢?在打倒天道之前,就只能如此。
齐鸢跟着他们进入了一间宽敞的大堂,一群粉纱姑娘在中央伴着乐声翩翩起舞。
所以,所谓的余兴节目就是看漂亮姑娘跳舞吗?还真是好兴致啊!齐鸢咬牙切齿的想,狠狠瞪了一眼刚才提议的那个人。
章大人缩了缩脖子,怎么回事,突然感觉阴森森的,四处看看没发现什么。可能是错觉吧,正事要紧。
章大人连忙招呼大人落座,冲进来的小厮使了个眼色,小厮暗暗点头,将一尊香炉放在了门口的小几上。
独孤断对这些歌啊舞啊根本不感兴趣,他捏着酒杯一杯杯喝着,长发随意的搭在肩上,长睫低垂,面色淡然,眉心郁结,整个人俊美又颓废。
跳舞的姑娘们都向他暗送秋波,可他连头都没抬一下。
喝着喝着独孤断忽然皱紧眉,扶着头,手中的酒杯轱辘轱辘掉到了地上。这满月楼的房间都铺上了厚厚的地毯,酒杯摔落在地上只发出几声闷响。
齐鸢一直在关注着独孤断,看他这样,明显是中了暗算,可是,为什么,齐鸢扶住头,她也好晕啊!
迷糊间,齐鸢看着那章大人狞笑着看着她:“算你今天运气不好,不过也没什么,等办完正事再解决了你,还可以推到独孤断身上。”
章大人走出门外,推进来一个红衣女子,复又把门关上。独孤断已经趴在桌子上,估计已经晕过去了。
门口那香炉,有问题,独孤断还喝了那杯酒,恐怕症状比她更严重,糟了,他们想做什么?
齐鸢拼命想站起来,结果眼皮越来越重,终于昏了过去。
血,浓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鼻尖,齐鸢睁开眼,之前那红衣女子躺在地上,双眼死不瞑目的瞪着这边。生前姣好的面容青紫肿胀,纤细的脖颈上一圈淤青痕迹。身下一滩鲜红的血迹,已经蔓延到了她的脚下。
这?这是怎么回事?独孤断呢?这人怎么死了?齐鸢往后退了退,忽然撞到什么坚硬的东西。
“如何,是不是很美?”阴森的声音响在她的耳边,仿佛冰冷的毒蛇在耳边“嘶嘶”的吐着信子。齐鸢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微微侧头,看到一只挺直的鼻梁,长睫下眸子明明灭灭闪着野兽般嗜血的光芒。齐鸢瞪大双眼,独孤断,他怎么?
独孤断揽住齐鸢的肩膀,逼得她动弹不得,只能看着那红衣女子死不瞑目的尸体:“你觉得,这个死法如何,不如你也像她一样如何?”
齐鸢瑟缩了一下,她还不想死啊。这独孤断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齐鸢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直视着独孤断的眼睛。她惊奇的发现,独孤断的眼睛居然变成了红色,好像一汪暗色的鲜血缓缓流动,但是不可否认的是,真的很美,那是比红玉玛瑙更加神秘深邃的颜色,引人沉沦堕落,最后只得沦为魔鬼的囚徒。
“独孤断,你的眼睛——”齐鸢眼中倒映着那双魔鬼之眸,怔怔的伸出手想要摸上去。独孤断看着面前人呆滞的伸出手的蠢样,勾唇。
被引诱吧,然后堕落,臣服于他吧!他会把她做成一个精美的人偶,这样不是很好吗?
独孤断等着面前人进入自己的圈套,结果突然被一双柔软的小手蒙住了眼睛,然后就听到了一阵碎碎念。
“还是变回黑眼睛吧,这样太吓人了,巴拉巴拉小魔仙,变!变!变!”
独孤断气得一把拂开眼前的手,墨发无风自舞,烈红双眸熠熠生辉:“你找死!”
齐鸢秒怂:“我错了,不要吃我。”独孤断随手把她抓过来,捏着脖子抵在墙角。
“刚才那女人太没用,我只是随手把她扔了出去就死了,你觉得你能坚持多久?”独孤断玩味地盯着她,红眸里恶意满满。
齐鸢觉得她马上就要死了,她被独孤断卡着脖子,呼吸不上来,脸色憋得通红,拼命拽着独孤断的大手,但是那手却纹丝不动。
完了,难道就这样死在这里了吗?她还以为,她能有能力改变这一切,改变他们悲惨的命运。
原来,最终,还是不行吗?
齐鸢觉得自己的意识在逐渐消失,她最后悲伤的看着面前的独孤断,他掐着她的脖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齐鸢闭上眼睛,该死的,真疼啊!
独孤断看着面前人绝望的闭上了双眼,脑中忽然闪过无数片段,灵魂仿佛在剧烈挣扎,尖利的悲啸在脑海里炸裂。亘古的冰冷与绝望穿透了漫长的岁月充斥了他的心灵,好痛啊。
独孤断松开手,捂住脑袋,这是怎么回事?感觉整个灵魂都要被撕裂了一般。
齐鸢顺着墙瘫在地上捂着脖子拼命咳着,真的是差一点就要去见阎王了,嗓子好痛,估计好几天都不能正常说话了。
独孤断松开了齐鸢,头疼逐渐消失,他冷冷看着瘫在地上的齐鸢,揪着她的衣领把她提了起来,逼视她:“你给我下了什么药?”
齐鸢脖子疼的要命,咳得泪花儿都出来了,哪里有力气去回答他的问题,只是不住摇头。
独孤断视线向下,忽然一顿。纤细的脖颈上淤青指印密布,泛着凌虐的诡异美感。但是,脖颈均匀秀美,没有一丝瑕疵,也没有一处凸起,没有喉结。
他,是女的。
独孤断眼神一厉,扯开齐鸢的衣领。齐鸢惊呼一声,死死捂住险些走光的胸口。瞪大眼睛,怎么回事?他怎么突然耍起流氓来了。
别以为他变红眼了,她就怕他。齐鸢警惕的看着他,他要再做些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她就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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