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刃刺入骨血的声音,齐鸢被摁进温热厚重的胸膛里,脸颊微微一痛,什么东西擦过她的脸颊,撞在后方的水晶琉璃壁上,发出“叮”的一声。
齐鸢怔怔的抬起头,熟悉的眉眼,向来面无表情的俊颜却带着一丝温柔,眉毛因为疼痛皱起,眉间皱纹犹如刀刻。
齐鸢缓缓低头,那人胸口处的白衣开出了一朵艳丽的红花。
白衣本是一尘不染的,现在却因为那一抹红染上了血腥绝望的气息。
独孤断?
不,这样的眼神,他是阿绝!
可,怎么会?阿绝不是已经消失了吗?
齐鸢脑中一片混乱,眼睛酸涩,她捂上那处刺痛她双眼的艳色,声音颤抖:“你——你怎么会突然?”
阿绝微微笑了一下,失血过多让他面色苍白,几近透明的薄唇虚弱的翕张:“只要你有危险,我就会出现。”
齐鸢心内酸涩,那边二人已经停下了打斗,那二人并没有看清阿绝的脸,齐鸢眼神忽而冷静。
她用力扶住阿绝,右手握住那枚半嵌进水晶琉璃壁的飞镖,那飞镖形似梭镖,周边锋利非常。
齐鸢微一用力,右手手掌顿时血肉模糊。
“莫兄,我先走一步,答应你的必不会忘。”齐鸢眼神决绝,搂紧阿绝,将右手手掌义无反顾的贴在了那水晶琉璃壁上。
一股金光闪过,二人消失在原地,只有那枚飞镖沾着艳红的鲜血孤零零的掉在地上。
“你说什么?他们消失了。”威严的声音响起,上首笼罩在黑袍里的男人浑厚的声音夹杂着深厚的内力响起,那低眉垂目的太监纵使心有准备,也被这浑厚的劲气激荡的胸口气血翻涌。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主上责罚。”恭谨的声音传来,下面跪着的人头伏的更低。
“算了,不过,看来他们确实是我要找的人。”黑袍微动,声音带上一丝愉悦激动。
“那肖岱的事?”那太监迟疑问道。
“再让他们快活一段时间吧,毕竟,时间不多了。”男人嗓音低沉犹如幽幽叹息,让人无端想起佛祖俯瞰苍生的慈悲哀悯。
可下面跪着的那太监却知道,这人的手段堪比罗刹恶鬼。
齐鸢再次睁开眼,明媚的光斑透过树叶的缝隙调皮的照在她的眼睛上,她皱起眉,伸手遮在眼前,右手的伤口不知为何已经愈合,缓缓起身,眼前一片空旷少人烟的乡野山色。
这是哪里?他们这是进入到了麒麟玉的怨念里面?看起来挺安详和煦的么,她还以为会是一派阴森森的修罗恶鬼地狱众生相呢。
等等,齐鸢忽然反应过来,阿绝呢?
她着急的四处看着,她明明搂着阿绝一起进来的啊,现在怎么只剩她一个人了?
齐鸢着急的站起来,正准备喊两嗓子。
前面却突然急哄哄的冲过来一群人,一脸焦急,为首那人抬眼看见她表情愤怒,那模样恨不得撕了她。
那人穿着灰色的锦缎织袍,身后的人都穿着统一的服制,脚下的步子看起来整齐划一,
那灰衣男子冲上来怼到她面前,语气不佳:“你竟敢逃婚?你这个白眼狼,可别忘了你的身份,能嫁给那位也是你的福分。”
“竟然你不是好歹,也别怪我们不顾往日情分。”那人阴森盯着她,手一挥,一群人就把她围了起来。
为什么她总碰到这种事?齐鸢心里亲切的问候了天道的十八代祖宗。
然后迅速想好了应对措施,表情楚楚可怜,眼神迷茫无助:“这位大哥,你在说什么啊?我醒来就发现在这里了,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然后又带着一丝希望与期待看着那人:“你认识我吗?能不能告诉我我是谁?”装模作样的抹了抹眼角:“这种什么都不知道,大脑一片空白的滋味真是太难受了。”
那人明显被这个剧情走向惊住了,愣了一会怀疑的打量她:“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齐鸢哀婉的点头,那人沉吟了一会,突然露出了笑容:“也好,以前那些事也不重要,你记住,从现在开始你就是风家大小姐,风沅沅。”
风沅沅?谁啊?这是怎么个套路?
虽然心中疑惑,但齐鸢不动声色点头,一副乖顺的模样。那人看起来甚是满意,齐鸢就跟着他们回到了风家。
一路上若有似无的套话,齐鸢明白了大概。
这个世界居然是修仙时代,处于末法时期,能够修行的人在少数,世界灵气基于耗尽,只有少数天赋卓绝的家族才能悟道修行。
这风家就是能够修行的家族中的一个,家中长女风沅沅更是一出生就天生异象,被视为不世奇才。
但末法时期,修行者众但有所成者少,反而是天魔横行,为祸苍生。
修行者与天魔对抗多时,仍落下风,于是就在前些日子的一次大战中,风家家主被天魔重伤,那天魔嚣张至极,竟提出要娶风沅沅。
风家家主自然不同意,但惹怒了天魔整个人界都没有好果子吃。正心烦意乱时,忽然想到与风沅沅一起长大的齐鸢,于是就准备把齐鸢代替风沅沅送过去。
真是狗血常见的套路啊,了解后的齐鸢长长叹了口气。
娇生惯养的女主,被阴森可怖的天魔看上,爱女心切的老父亲实在不忍心,于是——就该齐鸢上场了。
齐鸢牌炮灰女配,你,值得拥有!
齐鸢自我调侃了一会,开始思索重点问题。
这是麒麟玉的世界,或者说是之前那位先祖的怨念世界。暂且不论他是何身份,那这怨念为何?又该如何化解。
鉴于这时代的特殊性,难道是与这天魔有关。
不过,要是他的怨念是天魔,难不成她还得把天魔一窝端了不成。
别呀,她只是个炮灰女配,又不是天纵奇才的女主风沅沅。
嗯?那么问题又来了,这风沅沅又在这怨念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这一天天的,真是烧脑啊。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齐鸢并不太担心阿绝,她总觉得到时候一定会再见的。
“人找到了?”风亭云皱紧的眉头一松,太好了,要不然他这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去哪再找一个更合适的人。
然而,韦管家接下来的话让他一愣,“家主,这齐鸢好像失忆了,据她所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失忆了?”威严精明的脸庞上闪过一丝思量,但很快就隐去,“无妨,这样也好,省得她说些什么不该说的。”
齐鸢被引进大堂,这风府倒是气派,不像皇宫那样精致鎏金的富贵,反而是那种江湖门派的豪情大气。
面前的中年男人,面目威严,一看望去大气豪迈,是个英雄人物,但仔细分辨就能发现被掩在眼角眉梢的阴谋与算计。
看来,这位就是爱女心切的风家家主了。齐鸢依旧端着一脸迷茫与怯怯的神色,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番。
“沅沅啊,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了,你真的什么都记不得了吗?”风家家主风亭云恰到好处的摆出一副焦急如焚的老父亲神态,大手微微搭在他的肩上。
这动作看似是关切,其实是在暗暗探测探测她的体内功力。这一探,风亭云愣了,原因无她,只因为齐鸢体内竟然一丝灵力波动都无。
不怪他失态,只因为这原来的齐鸢虽然比不过风沅沅天纵奇才,但资质也是上乘,从小陪风沅沅一起长大,水平也在大多子弟之上,谁知这一闹,竟然半点都不剩了。
惊愕之后,风亭云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毕竟之前她就靠着自己的修为打伤了人跑掉了。现在这样就全凭他们摆布了。
“你是我的父亲吗?”齐鸢微抬起小脸,水眸中盈着凄楚,一脸信任孺慕的看着风亭云。
风亭云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摸了摸的她的头:“是啊,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爹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
呵,齐鸢心里冷笑,怕不是风风光光的让她去送死吧。
“可是爹,女儿还不想嫁人。”齐鸢在作死的边缘徘徊,眨着眼睛看着风亭云。
“沅沅听话,爹可都是为你好。”风亭云搭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力,齐鸢心内暗骂,面上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那……女儿都听爹爹的。”齐鸢柔顺的低头,掩去眼里的冷厉神色。
齐鸢随着丫鬟退下,风亭云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眯起了眼睛。
随即吩咐下去,让守卫加紧看守,他总觉得这齐鸢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不过,瓮中之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
而齐鸢这头鳖,根本不准备翻起什么风浪。开什么玩笑,她是不要命了吗?在不知道具体情况之前,按兵不动,养精蓄锐才是最好的选择。
齐鸢在女主的房间里享用着糕点,哎,离开了仙仙,这糕点味道真不是差了一星半点,凑合吃吧。
吃完了糕点,齐鸢在屋里转悠着,房间风格简约大气,整洁秀致,没有什么寻常女儿闺阁的纱幔,倒是墙上挂着一只巨大火红的弓箭。
【作者题外话】:爆更真的太累了,果然不能轻易尝试。
又是虐男主的一天,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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