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灵越回头,看着司徒御非。
“情绪,不对。”司徒御非继续道。
灵越感觉自己被点醒了,“噢!对!情绪,开始这店家明明怕得要死,最后却带着两个大哥大大方方走了,中间情绪也一直变,说话也是说一半藏一半,总觉得他有什么打算。可是,为什么呢?”
司徒御非倒是多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奇怪,看得灵越很莫名。
连怀更是莫名,自家老大从进来这个客栈,已经频频看他很多次了,每次的眼神都很奇怪,感觉应该都是想向他传达些什么,不过他实在理解不了,最后转化为失望略带鄙视和嫌弃的眼神转走。不过他也没办法啊,他向来不是个心细的,脑筋转得也不是特别快,这时候就更难为他了,心里默默哀嚎,早点就该让连笙那个狐狸脑袋来了,这烧脑的事情,实在不适合他啊。
最终,也没人回答灵越的问题,在灵越的开始上眼皮和下眼皮频频打架的困倦中,众人决定,还是先睡觉,有什么大不了的明天起来再说!
当然,走进房间他们就会发现,他们面临的,还不止是舟车劳顿的困倦,还有经久未打扫而尘土满天的客房。不得已,几人只能先收拾客房,好在被子枕头等用品倒是干净,一看就是还有人经常晒晒,还有股阳光的味道。
灵越帮着敏秀烧了热水,二人收拾收拾梳洗了一下,也睡下了。
“姑娘,您一定是个金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敏秀边帮灵越擦头,边道。
“耶?为什么?因为我长的好看么?哈哈。”
“您呀,又逗敏秀。”敏秀继续手中的动作,“您看看您这腿上,背上,都被磨破了,本该金贵得娇养着的人儿,硬是一声都不吭。”
敏秀看着灵越因为刚刚抹了药的,还裸露在外边的背部和大腿,眼眶红红地道。
说实话,灵越背上和腿上的上并不严重,不过是磨破了罢了,不过是面积有些大,而且灵越本身皮肤就比较娇嫩,看起来显得的特别严重罢了。
灵越回过头,戳了戳敏秀的脸蛋,笑道:“难过什么,不疼的,再说了,是我自己是个闲不住的,非要凑热闹,一路上还麻烦了你们照顾我,顾及我,倒是你,来了葵水,还不好好休息,非要给我擦头发,好了好了,都要绞干了,你也赶快收拾收拾,我们早些休息吧。”
敏秀无奈,只得收回手中的锦帕,轻轻给灵越整理好床铺,被灵越百般催促着去休息了。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好在大家都是一夜好梦到天亮,中间倒是也没有什么鬼魂、诅咒云云,一觉醒来,神清气爽。
灵越醒来时,敏秀已经起床收拾妥当了,灵越只觉得浑身酸疼得厉害,抱着被子磨磨蹭蹭不想动弹。
“敏秀,你好些了吗?怎么不多休息会儿?昨天那么累,你还能起的这么早。”
“好多了姑娘,劳您挂心,是我不争气,身子差,来葵水第一天总是疼得厉害,之后就没事儿了,不过因为我牵扯出来了这么多事,还耽误了大家的行程……”敏秀越说头越低,声音听起来也带了些抽噎。
“好了好了,没事儿的没事儿的,放心吧,武林大会还早呢,看你们宫主的做派,不但早,还是非常早,他呀,可比我们有劲头儿呢。”灵越边安慰敏秀,边把自己心里的话吐槽了出来。
“真的?”敏秀的思绪被灵越这一番大胆的猜测打乱,回头一想,感觉好像确实让人感觉有些像这样,越想越偏,完全被带走了,好奇地问道。
“嗯嗯,对呀对呀。”灵越连忙佯装真诚地连连点头,心里忍不住偷笑,自己这招四两拨千斤哄孩子的办法还在很可以的哈哈。
“敏秀啊,你说你怎么就这么好的精神和体力呢?”灵越转移话题,有些羡慕得道。
“姑娘说笑了,这是您的好福气。敏秀自小便随宫中作息,向来早睡早起,也习惯了,说实话,真让敏秀多睡,怕是躺着也睡不着的,生是难受人。”敏秀果然被转移了话题。
“对了,姑娘身上的伤口好些没?”敏秀情绪稳定些,立马就想到了灵越身上的伤,连忙走了过来,查看灵越身上的伤。
“姑娘身上的淤青和擦伤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了,不过咱们赶上了青石镇这般情况,想来也是走不了了,刚好您也可以稍事休息,养养伤。”敏秀把伤口用打湿的锦帕擦洗干净,又找了专门从阑宇宫带来的伤药重新给灵越上了药。
二人又是一番收拾,待收拾好,来到大厅,大厅已经整整齐齐坐满了人,丝毫不见昨天晚上的萧条境况。
灵越不禁用手揉了揉眼睛,怔愣着看向敏秀。
“敏秀???”
“嗯,姑娘,确实都是人。”敏秀低声回应道。心底默默加了一句,活人。
敏秀早起收拾妥当下楼打水时就被楼下的满满当当的人给吓了一跳,差点儿以为自己见鬼了,不过这鬼有些特殊,晚上出不来,就白天才能出来的。还好连怀及时出现,拯救了已经吓傻了的她。
连怀也给她解释了眼前这一幕。
青石镇确实是还有人的,而且不但有人,还是有很多人的,毕竟青石镇的地理位置注定了它在经济贸易,来往周转上的重要地位,只不过大家只敢在白天才能出来,该做生意做生意,该干什么干什么,丝毫不见夜里家家闭户的慌张。当然,自从几年前开始,青石镇便不敢再收投宿的人了,尤其是夜间,那些经常来回奔波的货商很多也都知道青石镇的古怪,基本上也都不投宿,即使投宿也都是白天来,因此,青石客栈的生意也是一落千丈。张金也是个有几分头脑的,转而把客栈大厅转为餐馆,白天经营些餐饭生意。因此,出现在客栈大厅的人,有阑宇宫的人,有客栈里投宿的另外三人中的两人,有来往路过青石镇的人,还有些普通的青石镇人。
灵越脑子灵活,反应也不慢,一会儿便回过来味儿来。
连怀也走了过来。
“温姑娘,宫主在这边。”连怀做出请的手势道。
灵越顺着连怀的手势看去,就见司徒御非正坐在靠窗的一桌,看起来应该是用过早餐了,正在饮茶。灵越也不多矫情,拉着敏秀,轻提衣摆,朝着司徒御非走去。她现在对这个青石镇充满了好奇,当然,对这个司徒大宫主也是充满了好奇,她总觉得司徒御非看到的、知道的、能想到的远比她多得多,甚至,他已经看透了些什么。
“早啊,宫主。”灵越笑嘻嘻地凑近司徒御非低声打招呼。她不确定司徒御非一行人要不要隐瞒身份,但是总觉得堂而皇之得叫个大男人“宫主”,她自己别扭,别人听到也会多生是非。
司徒御非有些不自在地往旁边侧了侧。
“不早了。”
当即羞得灵越老脸一红,没好气地偷偷白了司徒御非一眼,这人,真是个石头脑袋,又臭又硬的那种!昨天一天车马颠簸,昨晚也一晚上都没休息好,天蒙蒙亮才稍微睡着了些,自己又不像他们这些武功高手,精力足得要命,自然起不早,哼。
灵越也不搭理他了,自顾坐在一旁,又拉了下敏秀,示意她也坐下。
敏秀连忙又摇头又摆手,往后退了一小步,退到了灵越身后。
灵越看了看敏秀拒绝地样子,又看了司徒御非一眼,正要开口。
“坐吧。”司徒御非看着窗外,神色淡然。
连怀轻轻拍了拍敏秀。“没事儿,坐下吧,宫主刚点了菜,先用早饭。”
说着连怀坐在了司徒御非的一侧,示意敏秀坐在灵越一侧。
敏秀看了看灵越,偷瞄了一言司徒御非,又看了看连怀,最后又纠结地看向了灵越。
灵越也不理会她的纠结,一把把她拉过来,按在了凳子上。
敏秀坐下,不安了一会儿,又腾得站起来,给几人满上茶水,才又侧着身子,微微靠了点儿凳子坐着。
灵越以为司徒御非几人已经用过餐了,结果也没用餐,也不知是故意在等她们还是也是刚起。如果是后者……
灵越向司徒御非看去,就见司徒御非正看窗外看得专注,不由得也跟着往窗外看去。
窗外的街道也是不同于昨天萧条寂静的热闹喧腾,人来人往。说不上特别繁华,但是也还算有生机活力,勉强还能看出张金说的当年繁荣。
灵越回头看了司徒御非一眼,就见他的目光集中在一个破败的商铺上。
灵越仔细朝那个商铺看去,只见整个房子已经是灰尘覆盖了,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是个废宅。
灵越微微眯眼,勉强能在重重的灰尘下看到几个大字:常家药馆。
药馆门口勉强还能看到有幅红木黑字写着的一副对联:只求世上人无病,何妨架上药生尘。
灵越心里微微一涩。
她回头,拦下一个正在送菜的小二,问道:“小哥,那边那个药馆是什么地方?看着地界儿也不错,怎么就落败了?”
小二一看就是个平日里性格比较大大咧咧,嘴也碎的,看了一眼窗外的窗外的铺子,低声回道:“嗐,姑娘,你一看就是外地人,你不知道,那是常家药馆,在我们青石镇开了好几代了,可以说这个药铺啊,比我家老一辈迁过来的时间都早,不过啊,现在不行了,常家啊没了,这常家药铺啊,也染上了邪气,哪有人敢碰啊。”
灵越心里一动,“这个常家药铺之前的少主人可是叫常谷?”
“就是他!姑娘认识他?”
“不认识不认识,就是听人提起过,听说是被山贼害死的?还挺惨的。”
“嗐,要不说呢,挺好的一个大小伙子,都快议亲了,可惜了……”小二摇头叹息。
“什么议亲?和谁议亲?”灵越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这二十来岁的青年,正当是议亲的时候,人没了,怪可惜的。”小二连忙道,话语间却是掩盖了什么。
“属实是可惜。对了小哥,我们昨天晚上怎么没见你?你们都是白天才来店里帮忙的吗?”灵越看也问不出什么了,索性转移了话题,问道。
小二听到灵越的话,突然脸色一白,“昨天晚上?你们是什么时候来投宿的?”
灵越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还不待回答,身旁人开口了。
“我们昨日天黑前投宿的,是张店家亲自接待的,所以才有些好奇。有什么不妥吗?”司徒御非接话道,语气淡淡。
店小二长出一口气,“呼……没事儿没事儿。只是我们青石镇近来不太平,夜间不接客罢了,自然也用不到我们来招待客人,这些平日里经常来往的客人都知道的,想来各位是不经常来这边。”
“嗯,我们只是路过,要去墨国探亲访友。”司徒御非眼睛都不眨地说谎道。
灵越在心底默默地给他伸了一个大拇哥,同时,也默默地给司徒御非帖了一个骗人不眨眼的大狐狸的标签。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嗯嗯,好嘞,那各位客人就记着,夜间千万不要点灯,不要出门就是了,千万记着,天一黑,只管早些休息就是了。”店小二明显不想多说什么了,只匆匆交代了,便又回去取菜上菜忙碌了。
司徒御非似乎是感受到有人正目光如炬地盯着自己,一回头就看到灵越两个炯炯有神的大眼睛。
灵越看到司徒御非回头,连忙停下腹诽,回了个大大的笑容,顺道拍了个马屁,“宫主真是机敏过人,聪明绝顶。”绝顶绝顶绝顶!
司徒御非看着她的笑容,总觉得掺杂着些什么,总之不是真心恭维他。
“嗯。”司徒御非故意应了一声。
灵越噎了一下,嘿嘿了一声,连忙坐正身子。
正好这时,饭菜也都一一上来了,几人也都不在多言,安安生生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