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一章 夫妻对峙(1 / 1)细雨鱼儿出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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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歌在过来的路上,便知道这男人生气了,而他生气的点,她也大概能猜到。

饶是如此,此时被这样一双眸子盯着,她依然忍不住心头微颤,

这个男人,绝对是越愤怒,面上越冷静的类型。

她稳住心神,直视他的眼睛,道:“我没有与沈三郎私通。”

她暂时还无法离开燕侯府,因此涉及底线的问题,是一定要说清楚的!

魏远微微皱起眉,脸色冷沉地看着她。

这女人明明害怕,却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以至于那双清透若琉璃的眸子在隐忍地、倔强地微微颤抖着。

她虽形容狼狈,但她那毫不退缩的气度和挺直的腰背,却让人一时忘了她的外貌。

见魏远一声不吭,显然给了她机会解释,陈歌暗暗松了口气,快速道:“我跟沈三郎先前确实有婚约,但这一切,都在圣上赐婚之后结束了。

我便是对这桩婚事心生惶恐过,甚至……甚至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偏偏是我要嫁到这异乡来,也绝不会做出那等不守妇道的事情!

这回沈三郎突然出现,我也十分惊讶,绝不是先前跟他有所约定。

我也并非自愿跟他离开,是他迷晕了我,强行把我带走。

若我所言有半点虚构,我愿永世不再为人!”

陈歌虽不清楚魏远的为人,但能做到一方枭雄的人,绝不是没有脑子的。

要想让他相信自己的话,陈歌只能说得一半真,一半假。

至于她跟原主性情有所差异之事,在她发现自己成了原主后,便没想过去伪装,伪装这种事,若没有自信做一辈子,倒不如坦荡一些。

何况方才她救助那婴孩的事情,他都看到了,先前她在燕侯府时做的事,他也会知道,这时候伪装一点意义也没有。

而会让人一夕之间性情大变的缘由,也不是没有,信的人自然信,怀疑的人,也会一直怀疑,总归他们也没法掏出她内里的灵魂看个真切。

魏远一直紧紧盯着她,神情阴蛰,冷冷道:“哦,听你这说法,这桩婚事却是委屈你了。”

陈歌脸色不变,坦然地看着他道:“君侯何必这般阴阳怪气,我知晓君侯对这桩婚事也是十分不满。

我从来不奢求君侯履行作为夫君的职责,君侯又何必介意我承认这并不是一桩良缘?”

魏远微微一愣,脸色越发暗沉,看着女子的眼神,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

这女子,竟胆大包天至此!

然而,他不得不承认,这女子出乎他意料的,清醒而聪慧。

陈歌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微微垂眸低声道:“只是,这件事虽不是我所愿,但确实因为我的缘故,害你无端折损了不少军士,还有……”

让城里的百姓无端迎来了这场灾难。

她虽然是被无辜牵连的,但事情发展到这地步,她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这件事中,若非说她有错,可能就是她没有认清魏侯夫人这个身份那沉甸甸的重量,这场婚事,远不止是一场婚事那么简单,更是夹杂着无数政治的博弈。

猝然来到了一个新的世界,她心里没底,自己便随身备了一些自保的药粉,只要朝着对方的脸撒上一把,便是对方是西天来的齐天大圣,眼睛也至少有一刻钟无法睁开。

如果早点意识到这点,她在被沈禹辰第二次迷晕前,拼尽全力,还是有机会逃走的。

魏远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一双阴沉的眸子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她的头微微低着,嘴角倔强地轻抿,那双如水的眸子微微垂着让人看不真切。

只是那两排小扇子似的睫毛如蝴蝶的翅膀一般敏感地颤动着,隐隐透出了一丝低落,竟像是在真情实感地愧疚一般。

他心头不由得闪过一丝怪异之色,难道旁的女子,也这么会装可怜?

陈歌边说,边偷偷打量魏远,见他的脸部线条有松弛的迹象,一颗心才慢慢放了下来。

方才那些话,她固然带着几分真心,只是也确实存了装可怜让这男人心软的想法。

这件事,她自己虽然缺了点心眼,但魏远本来也没把她这个夫人放在眼中,才会被人钻了空子。

说他自己活该也不为过!

但这些话,陈歌自然不会说。

这种常年刀口舔血带兵征战沙场的男人,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

这时候,她只管一个劲地自责便是了。

然而,她的心才放下不到片刻,便听那男人忽地嗤笑一声,又冷声道:“你不必在我面前装可怜,你同那沈禹辰青梅竹马,定然早便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

如你所说,这场婚事只是圣上强塞于我,若你没有给我闹出麻烦,我自是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你。

便是你说沈禹辰是强行把你带走的,你心里就没有半点想法?

若不是我来了,你只怕就要欢欢喜喜地跟他双宿双栖了罢!

若你有这个想法,我劝你最好藏得紧一些。

即便真的要做,也给我做得聪明一点,还是你认为,我魏远是能白白被你屈辱之人?!”

陈歌抬眸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他这完全是胡搅蛮缠!

她知道他不信任她,但感情这种事本来就虚无缥缈,难道非要让她把心挖出来,他才相信她真的不是自愿跟沈禹辰走的?

很好,难道这天底下就他一个人会胡搅蛮缠?

陈歌咬了咬唇,道:“君侯这是非要给我扣上一个不守妇道的罪名了?就因为我跟沈三郎自小相识?但我小时候与谁相识,又岂是我能决定的?

君侯怪我跟沈三郎青梅竹马,倒不如怪你小时候不来到我跟前,让我有机会与你熟识!”

魏远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这是什么话?所以还是他的错不成?

然而,不待他说什么,那女子已是噼里啪啦地说了下去。

“何况,自我逐渐年长,因为男女有别,跟沈三郎早便疏了联系!他来我家向我提亲时,我也很是讶异。

我与他本来便没多少情分,现在不过是缘分断了!对我而言,嫁与他和嫁与君侯,唯一的区别只是儿时那点微薄的情分!

若我当真对他有情,迫不及待要跟他走,城破之时,我便会想方设法找到他,最不济的,想办法从君侯口中打听他的下落,而不是在街上叫住君侯,请求君侯帮忙。

君侯说,这场婚事是圣上强塞与你,我……我又何尝不是?哪个女儿家不想嫁到一个好夫君,从此有枝可依,不必四下流离。

我已是死了君侯会像平常夫妻那般待我的心,现下我只想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能得三餐温饱,生活无忧。

然而,我没想到,君侯是这般想我的!”

陈歌说着说着,鼻子竟是真的酸了起来,心中涌起了一股委屈。

不是因为他这般恶意地猜度自己而委屈,更不是因为他没有把自己当做他的妻子而委屈。

而是这些天那种孤立无援的心情,加上方才被战争冲击后的余韵交织在一起,竟都在此时不知不觉爆发了出来。

她别开眼睛,低声狠狠道:“君侯若是不信我,便不信罢。

反正经过这回,君侯定然也会多个心眼,想来以后这种事情也不会发生了,只是这点,我便安心了!”

她也不怕魏远去查。

原主在年长后,确实很少跟沈禹辰见面了,虽然两人一直有暗中联系,但这种私密事只有钟娘和蓝衣知道,原主甚至连自己亲娘都不敢说。

而钟娘和蓝衣是绝不可能跟旁人说这种事的。

女子眼圈红红的,仿佛受了无限的委屈,一直盯着旁边的地面,要把地面看出一朵花来一般,那本来便倔强的嘴角更是抿成了一条直线。

魏远沉默了片刻。

他发现这女子的所作所为,总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带着想杀人的怒火赶来,却没想到看到的是一心救助婴孩的她。

那时候,他已经察觉到了事情有异,只是,终究压不下心头的火气罢了。

此时看到她这模样,他竟有种自己不是人欺负了她的感觉,不由得心情烦躁,猛地转身往主座上走去,冷冷道:“算了,你出去罢,臭死了。”

陈歌微愣,抬头,却见男人已经坐进了主座里,随手拿起一卷军报,一副要认真工作的模样。

那紧皱的眉眼间,透出一丝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不禁有些讶然,她猜到这男人会吃装可怜装柔弱这一套,但没想到,会那么吃……

这完全就是一副不知道如何应对的模样啊……

她不过是迟疑了一会,那男人已是抬眸,不耐烦地道:“还不出去?要我恭送你不成?”

陈歌连忙道了句:“不敢劳驾君侯。”

便转身掀起帘子走了出去。

直到走到了外头,陈歌才想起了魏远对她的评价,抬起手臂闻了闻,顿时苦了一张小脸。

噫——真的好臭。

这样想着,她不禁有些羞恼。

那臭男人,她还没嫌他身上的血腥味熏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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