届时他帮主公解决了问题,主公定然不会生气了,不但不会生气,反而会对他大加奖赏!
一想到那个画面,关燕回就忍不住嘿嘿直笑。
啧,他先前那般好心邀请萧长风和吕小四一起替主公想办法,他们这群没心肝的,想都不想就拒绝了,明天他们可不要后悔。
吕闻奇怪地看着关燕回脸上那恶心兮兮的笑容,撇了撇嘴道:“关二,你小子不会是害怕得傻了吧?我早就让你注意自己的言行,就得让主公好好收拾你一顿,你才长记性。”
关燕回闻言,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用一种奇异的蔑视神情道:“你才傻了,吕小四,你就等着明天喊老子爹吧!”
说完,一勒缰绳,抛下呆怔在了原地的吕闻,就走了。
另一边。
回燕侯府路上,魏远一直没有说话。
陈歌忍不住看了他好几眼,只是魏远这模样,不像生气,也不像不开心,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中,脸上的表情沉静得让人看不透,不禁又是困惑又是探究,也跟着他一直没说话。
一直到进了燕侯府,陈歌才说出了第一句话,“你说今晚要在军营里跟一众将领商讨事情,我没有打扰到你的正事罢?”
魏远仿佛蓦然回神,低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没有,陈二郎来的时候,事情都已经商讨完了。”
“哦。”陈歌应了一声,暗暗地松了口气。
却忽地,身后的男人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低低道:“歌儿,浔阳那个小皇帝,今日驾崩了。”
这个消息太过突然,仿佛晴天霹雳,陈歌猛地回头看着他。
魏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淡淡道:“这件事,谢兴暂时瞒了下来,只是瞒不了多久,不出意外,过几天便会昭告天下。
届时,我身为王侯,圣上驾崩,理应前去浔阳吊唁。”
陈歌暗暗平缓了一下心底的震惊,虽然她一直知道浔阳的小皇帝熬不过去是迟早的事,这些天民间的百姓隐隐也有关于那方面的骚动,但知晓跟事情确实发生,是不一样的!
她低声道:“到时候我也要去,是吧?”
魏远前去浔阳吊唁,其实是在表达他对皇室的忠诚,尽管朝堂上的老狐狸都知道,这所谓的忠诚,就差戳破外头那一层纸了。
而她作为燕侯夫人,除非病得走不动道了,也是必须前去的,否则只怕会被人抓住把柄。
可是,这一趟旅程可想而知危机重重,也不知晓会不会是一场鸿门宴,陈歌眉头微皱,道:“必须要去吗?”
魏远微愣,握了握她的手,道:“你不必过于忧心,这次去浔阳,鲧州的刘侯,以及其他亲王也会一同前去,便是谢兴想趁机闹事,也没那么大的胃口一下子吃掉那么多人。”
陈歌知道是这个理。
但这天下的格局其实一直摇摇欲坠,她也是知晓的,现在就是在比魏远、刘通道和谢兴谁沉得住气罢了。
谁先沉不住气戳破那层纸,谁便会遭受万人讨伐,一旦实力不够,便会成为这片万里江山的牺牲品。
谢兴和完颜直这些天费尽心思对她下手,便是想借她激怒魏远,让他先做那个沉不住气的人。
因此这回去浔阳,明斗可能不会有,但底下暗藏着多少波涛汹涌,谁知晓?
只是这些事魏远肯定都知道,陈歌也不想表现得自己太担心,让魏远担忧,于是抬头,笑看着他温声道:“既然不用忧心,你这一路上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可是有别的忧心事?”
魏远一怔,定定地看着女子如花的笑靥,低声道:“我方才一直在想……”
陈歌见他顿了顿,便问了一句:“想什么?”
她直觉,他想的事情跟她有关。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小厮走了过来,行礼道:“主公,韩将军他们已是在书房等候了。”
两人的思绪一时都被打断,陈歌无奈地道:“你先过去吧,有什么话,今晚再说。”
现在已经很晚了,韩栋他们过来,肯定是想跟魏远谈谈今晚的事。
也不好让他们等太久。
魏远自是也知晓这个道理,没说什么,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好。”
随即,他翻身下马,把她也抱了下来。
他议事的书房就在他们院子的隔壁,魏远先是把她送到了房间里,才转身往书房走去。
陈歌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忍不住有些胡思乱想。
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去浔阳了。
浔阳可是有不少她和魏远的老朋友呢。
她对去哪里没什么意见,只是忍不住再次感慨,她来到这里后真的一直在漂泊,而且,目前来看,这种漂泊的日子还会持续一段时间,最后她跟魏远会在哪里安定下来,她竟也是想不出来了。
她回到房间后没多久,蓝衣也回来了,还带来了陈十四娘已是安全回了陈家的消息。
她是在停在陈家附近一条巷子里的马车里找到的,找到时,她还在昏睡,所幸她只是单纯睡了过去,身体没什么大碍。
陈歌心里一直吊着的石头终于彻底放了下来,陈浩安总算还有几分人性,因为知晓便是继续扣留着陈丽,也很难再引她出去了,他们忙着逃离,带着一个弱女子也不方便,干脆把自己这个无辜的妹子放了。
而蓝衣这丫头今晚吓坏了,一见到她就抱着她的大腿哇哇大哭,钟娘这才知晓他们今天发生了这般惊险的事,也是又惊又怕。
陈歌好不容易才让这两人的情绪稳定下来,钟娘不禁叹气道:“夫人身上老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怎么办呐,要是夫人以后有了小少主,可经不起这样折腾。”
陈歌没想到她这时候竟会想到孩子的事,不由得轻咳一声。
这时候她倒庆幸她还没有孩子了,其实她这个身体前几个月才刚过了十七岁生辰,她本来就觉得这时候要孩子太早。
然而这观念明显跟古代的观念格格不入,古代又没什么很好的避孕措施,她原本还在烦恼呢。
想到这个问题,她就不由得想到魏远的毛病。
咳,这段时间,刚好可以好好治一治他的毛病,孩子的事,不急不急。
她自从回到冀州,就一直很想跟魏远好好地谈谈这件事,但每次都不知道怎么开口,只怕伤了他的自尊心,加上一忙起来,就耽搁到现在了。
而且,今晚那个完颜直说的话也很奇怪,他说,他没想到魏远能为了她,忘记曾经受过的屈辱……
他当时虽然说得含糊不清,她却奇异地觉得,那个屈辱,可能跟魏远的毛病有关。
陈歌胡乱想了一通,但这些事也不是她空想就能想出来的,只能先抛到一边,打算到时候直接问魏远。
她随即洗了个澡,原本想靠在房间前厅的软榻上等魏远回来,然而因为今晚的事情太惊心动魄,她这一番逃亡又耗费了太多精神,她靠了没多久,就觉得眼皮子不停地往下掉,最后终是受不住,嘱咐钟娘她们魏远回来后便唤她起来,自己回到了床上,打算先眯一会。
……
另一边。
魏远跟白术他们说了今晚发生的事情,以及商讨了一些正事后,便让他们散了。
他正想回房间,却被白术叫住。
白术等到书房里的人都离开了,才走到魏远面前道:“今晚的事情可谓凶险,幸好夫人吉人自有天相,平安回来了。
那完颜直这时候行动,当真狼子野心!”
他定是因为知晓浔阳小皇帝的情况,才想趁这个时候扰乱大楚。
魏远微微沉着脸色,没有说话。
“老夫估摸着,过几天主公和夫人便要到浔阳去了。”
这些事方才他们都谈过了,白术也不想魏远压力太大,换了个话题,思索了一会儿,道:“这一去,少说也要两三个月,老夫有一件事,希望主公在出发前,能帮一帮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