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皇上紧紧拽住了她的手,她轻轻挣扎一番,没能挣脱,正想着要不要掰开他的手指头,便听他迷迷糊糊的呓语:“母后,母后。”
李娇娇猜测他该是做噩梦了,便放弃了挣扎,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手臂,头凑近些想听听他还会说些什么。
那只拽着她的手却握得越来越紧了,李娇娇感觉到些许疼意,正欲抽身离开,谁知,竟见皇上眼角流出一滴清泪来,李娇娇见了,一时十分震惊,皇上这样强大的人,竟也会流泪,说出去谁信呢?
赶紧伸手用帕子擦去了那滴泪,将帕子好生藏在怀里,打算好好珍藏起来。
她不过微微动了一下,皇上便像是感受到了,又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只痛的李娇娇咬牙切齿。
但当她低头瞧见皱着眉的皇上,还是心软了,谁能想到这天下至尊的皇上,也有如此脆弱的一面呢?
微微叹了口气:唉,罢了,可能我上辈子欠了他的吧。
不顾手上的疼痛,紧紧回握着他的手,另一手轻轻抚着他得眉心,温柔的呢喃:“我在。”
皇上像是听到了她的声音,双眉微微舒展了些,随即又猛地拧到了一起,痛苦的喊道:“母后,母后救我,那个女人要抓住我了,我怕。”说完又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拽住她的胳膊。
这话中的信息量有些大,李娇娇一时无比震惊,过了半晌,手上的疼意才使她回过神来,心中不禁有了一个猜想:或许皇上是童年受了什么刺激,才会如此厌恶女子,此事看来应当还与太后娘娘有些关系。
这么想着,看着皇上此刻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忍,低下身子,在他耳边轻声哄道:“不要怕,我一直都在。”声音温柔的可以掐出水来。
睡梦中的皇上似乎感受到了安抚,手上的力道慢慢变轻了,也不再呓语。
此刻李娇娇完全可以抽出手来,但她害怕自己此时离开会惊醒皇上,便索性坐在了地上,将头轻轻靠在榻边,静静的看着皇上安稳的睡颜。
原来这一国之君,很有可能也同自己一样,有个悲惨的童年,一时间竟让李娇娇对他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感。
不知不觉中,她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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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
书斋
华衣公子随手拿起一本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向着白衣男子道:“我说郭兄,这书上整日之乎者也的,到底有什么好看的,你整日里都看这些,难道不觉得烦吗?”语气听起来有些傲慢无礼。
白衣公子倒像是见惯不惯,对此毫不在意,笑着回答:“我若是能像王兄一般活的恣意,可能也会觉得烦吧。”
华衣公子从另一个架子上,拿起一本话本,向着白衣公子笑道:“要我说啊,还是这话本子更有趣些。”
白衣公子接过他手中的话本,略翻了翻,又合上了:“这话本有趣,我自然知道,只是王兄你也知道我父亲早逝,家中重担皆压在我母亲一人身上,如今我已长大,又如何忍心她一人辛苦呢?”
华衣公子一听这话,也觉得有些抱歉,拿过他手上的话本又放回了书架,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郭兄你如此努力,我相信你,此次定能金榜题名,一举高中的。”
白衣公子举手作揖,笑道:“那在下便借王兄吉言啦。”
华衣公子毫不在意的笑着摆摆手:“好说好说。”
白衣公子手上拿起一本诗集,与那华衣公子闲聊道:“对了,王兄,在下听闻尚书大人有意为你求取陆丞相的长女,可确有此事?”
华衣公子一听脸色顿时不好了,连连叹气道:“哎呀,郭兄,你可别提这事儿了,我想起来就烦。”
白衣公子放下手中的书,好整以暇的问道:“哦?这又是为何啊,在下可是听说这丞相之女貌若天仙呐,不知王兄对这门亲事有何不满啊?”
华衣公子将他拉到一旁,低声道:“郭兄,你是不知道,陆丞相这个女儿自小娇生惯养,听说脾气可大了,我要是娶了她,陆府定然不得安宁。这倒还不是最要紧的,最要紧的是”说着他四下看看,确定周围无人,才继续说道:“听说她先前钟情于皇上,前阵子还死皮赖脸的去宫里住了段日子,可不知怎么的,又被皇上打发回来了,你说说,这跟皇上扯上关系的女人,我哪里还敢要?”
白衣公子低声道:“皇上的事,可不敢乱说,这消息确实吗?你从哪儿听来的?”
华衣公子难得的露出正经的神色:“涉及宫中秘辛,在下不便多言,但此事千真万确。”
白衣公子点点头,郑重其事道:“若真如你所言,这门亲事确实需要慎重考虑,只是王兄,既是如此,那你为何不将实情告知尚书大人呢?”
华衣公子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哪里是没说,只是如今我说的话,我父亲根本不信。我看他是被那陆丞相灌了迷魂汤了,整日将那陆沅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见他对陆丞相出言不逊,白衣公子狠拍他一下:“王兄慎言,切记祸从口出。”
华衣公子被打了也不气恼,略一点头:“多谢郭兄提醒,也只有郭兄你不嫌弃,还愿意信我。”
白衣公子轻笑一声道:“你父亲不愿信你,还不是你平日里太过顽皮之故啊?至于我信你,自是因为了解你的心性,你虽说平日里没谱些,但心总是好的,在大事上也从不含糊。”
华衣公子听后感动极了,上前就要抱住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嫌弃的一把推开了他。
华衣公子也毫不在意,开心的说:“郭兄,我就知道,世上只有你最懂我了,你说说,我父亲他怎么就不信我呢?”
华衣公子微微一笑:“那你现下如何打算?”
华衣公子毫不在意的摆摆手:“害,什么打算不打算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不行就去求我娘,看我爹还敢不敢逼我。”
白衣公子笑着摇了摇头,有时候真是羡慕他,能活着如此肆意自在。不像自己,哪怕活了两次,都从未如此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