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若棠出了静心阁，一眼便看见台阶下一袭白衣的孟西，她拿着沧穹剑跑下台阶，大声呼叫道：“孟西师兄！我来了我来了！”

孟西收回折扇和动作，宠溺地看着她，说：“若棠，今天又迟到了哦。”

上官若棠低着头，有些害羞地说：“对不起啊，师兄。”

“无事。”

说完，孟西便往旁边让了几步，继续练武，若棠咬了咬下唇，不甘示弱，舞起剑来。

才过了一个时辰，若棠便已经流汗了，但是她看着认真的孟西，心里又油然而生了一股子倔强之气，只能咬着牙继续练剑。

灵犀长老和洛斌长老只是于阶梯上面看着，洛斌长老点了点头说：“不得不说，这两位的武学算是所有弟子里面数一数二的了。”

灵犀长老抚摸着胡子，点了点头，说：“只可惜若棠不愿勤学苦练，不然定成大器。”

......

养懿殿内，皇帝坐于书桌之前，奏折如山，李公公弓着身子站在旁边。

皇帝放下奏折，揉了揉眼睛，撑着桌子站起来，打开纸窗，寒风一下子便灌了进来，皇上咳了两声，李公公走上前去想要劝阻，皇帝抬手阻止，说“江山辈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今年的比武大会算着日子也该到了，不知道还能否撑到那个时候。”

“皇上功德千秋万代，定能万岁万岁万万岁啊。”

“人哪有长命百岁的，朕年少时也极喜爱武术，爱练剑，无奈先皇重文抑武，自我十五岁之后便不让我触碰武术了。”皇上再次咳了几声，却是比之前更加严重了些，李公公立马把窗户关严，将炉火点得更旺了些。

皇上无奈，叹了口气，回到书桌前，继续批改奏折，时不时还咳几声。

......

是夜。

“皇上驾到！”李公公的声音响起在皇城上空。

德贞殿众人立刻跪迎皇帝，皇上立马扶起皇后，两人坐下，皇后握着皇上的手，说：“皇上怎不在殿里好好休息，最近天气凉得入骨，怕您伤了风寒。”

“无妨，只是最近老是想到从前之事，觉得对你甚是亏欠。”皇上拍了拍她的手，喝了口热茶，热流涌进略凉的躯体，舒服极了。

皇上接着说：“自是从前，皇后一人掌管后宫，一直井井有条，只是由于朕忙于朝政，对你的陪伴甚少，心中越想越是难过，若我乃一介凡夫俗子，有良田一亩，儿女一双，佳人相伴，平平淡淡过完一生，那么足矣。”

皇后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说：“皇上博学多才，寄心于天下乃是大丈夫之所为。臣妾能遇见皇上您这样的夫君，才是此生无悔。”

皇上不再说话，只是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了，皇后紧张了起来，快步走到他身旁轻轻抚摸着他的背，眼中竟然有泪水打转。

皇上的身体如何，皇上和皇后都心知肚明。

突然，皇上抬头看着皇后说道：“我们去看看牧儿吧。”

“皇上，这么多年了，您终于......”皇后捂着嘴，不再多言，搀扶着皇帝一步步向门口走去。

数年前，也就是沈牧舟七岁那年，宁妃顶撞圣上，被赐死，沈牧舟虽为皇后之子，但当时却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宁妃说话的人。事实上，宁妃确实是被皇帝冤枉而死的，只不过后宫之事，牵扯繁多，赐死不过是最“好”的计策，皇上表面上是惩罚他，让他不能与外人相交，实则是保护他，以免受了不轨之人的利用，这件事知道的人十分之少，事后也纷纷被皇上派人暗杀了。

皇上不去看望太子殿下，实际上背地里总把好的差人送去，他也不让皇后去看望，忍受着相思之苦，只不过都是为了能让沈牧舟好好的。

栾金轿一摇一摇的，李公公在旁边低着头跟着，任雪花大朵大朵落下来，落在厚厚的雪地里，落在轿子上......

“皇上驾到。”

一声惊雷一样的传唤，不只是让临逸殿的人们感到震惊，更让其他后宫的妃嫔媵嫱们感到诧异，消息在后宫里传的就是这么快。

拜见。

太子殿下沈牧舟只是被搀扶着站着，愣愣地看着自己的父王和母后，十几年了，明明只是相隔数道宫墙，却无法相见，这也许就是帝王家子弟的苦楚吧。

等他回过神来想拜见时，皇后快步走过来扶起将跪的他，仅仅一个拥抱，他便感受到了满满的委屈，皇后啜泣道：“牧儿，母后对不起你......”

沈牧舟睫毛忽颤了一下，竟有些泪光闪烁了，说没有关系谁会相信呢，自己的父王母后十数年不曾愿意见自己，曾经的他也怪过闹过，奈何无果。

自从得了病，日日精力极少，倒是一下子像长大了似的，不哭不闹了，只是静静地看书，偶尔心情好了练练剑。

他想明白了，这一切怪不得谁，只能怪他不能平民百姓的孩子，只能怪他生于帝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