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诸位,来晚啦!”
门外一个声音伴随着香风,一并传来,悦耳动听,恰似银铃,好似仙女
其实单论声音而言,目前认识的妹子来说,率教妹子排第一名,温柔悦耳,很有邻家小妹,青梅竹马的味道
然而这声音只一句便将赵率教秒杀了,好似一个天上仙女,一个是丫鬟下女
来者正是毛文龙
有关毛文龙的传言,娄金亭听了不知多少了,总是有传说毛文龙实至名归辽东第一,今日一见,娄金亭也便认同了
一头秀发并未束起,随意披散至脑后,却无凌乱之感,只显得简单曼妙,面容精致秀美,五官没一个单挑出来都胜过地球素描家精心描绘数年的作品,更何况合理的摆放在一张脸上
白色交领衣衫穿着在曼妙无比的身躯上,身高约摸一米七五,苗条却不失性感,胸脯的大小也恰到好处,一手握着一把素木扇子,款款而来
好一个风华绝代毛文龙,恍若仙女临凡,嫦娥落月,直看的娄金亭一阵呆傻
他感受到了那一天那群女兵看到满魅力值的他的时候的反应,毛文龙魅力值62,离满值只差了一点
不只是娄金亭看傻了,袁崇焕赵率教等人也是一阵呆傻
“看得我不想做直女了……”
“这么一看……好像男人没啥意思……女女才是王道!”
“毛将军!我爱你!”
堂下诸将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方才营造的气氛,被毛文龙一来给彻底破坏了,袁崇焕心中不由得怒火中烧
收起惊诧的表情,袁崇焕的圆脸镇定自若,缓缓开口道
“毛总兵……按大明律,军镇将领集会,需着官服,你今日来,为何不着官服,着一身白衣?难不成在给谁戴孝不成?”
毛文龙莞尔一笑,礼貌地向袁崇焕一拜,不卑不亢地言道
“文龙见过都师大人,我皮岛镇有一规矩,凡是一战过后有姐妹伤亡,其他军士需臂缠白布,将领需着白衣两日,以表哀思!文龙为圣上的军士,为圣上的子民,为我的同袍姐妹戴孝!都师大人莫怪!”
娄金亭听罢,不由得默默点头,心内暗想
“好啊……滴水不漏!不卑不亢!还扯了崇祯当挡箭牌……这下袁崇焕就算生气也只能憋着了!”
袁崇焕听罢,柳眉微蹙,表情快速的变化了一番,强压怒气,作慈祥长官态,言道
“毛将军有情有义,且心念圣上……难得啊!快落座吧!”
“多谢都师!”
白衣女神毛文龙又是一拜,旋即落座在“皮岛,毛”的大旗下的圈椅
一道前来的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三女,也分别落座
袁崇焕听着堂下将领一阵议论纷纷,表情阴晴不定,本想初至辽东,送波礼立个威,再在报告军镇情况时在吓唬一下这些总兵
然而计划全被毛文龙搅乱了,风头也被毛文龙抢去了,气的不由得使劲攥紧了红木圈椅的握把,心内愤然暗想
“老娘迟早搞死你!长得比老娘好看!油嘴滑舌的!骨灰都给你扬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
袁崇焕表面淡然,从一旁拿起一个金色卷轴,站起身,显然这卷轴是圣旨
堂下众将连忙跪倒在地,见众人都跪下,娄金亭立即会意,也跪倒在地
见众人跪倒,袁崇焕不紧不慢地念道
“皇帝诏,曰:袁崇焕精通兵法,身怀战功,着令袁崇焕吊任辽东总督,整饬军务,编练精兵,早日平灭后金,光复大明故土!钦此!”
听着圣旨,娄金亭差点笑出声,强行憋着笑,要是真笑出来了,屋里这帮将军总兵非把他剁成肉馅不可
“大明辽东军x大清汉军八旗预备役?,这是后世一致认为的,这支部队外战外行,内战极其内行,其实也不是不能打,只不过大家都在养寇自重罢了,各自按着精兵强将在城池中,绝不轻易野战,野战也是等客兵队友先上,可谓全员兵贼!”
靠这样一群人还想平复后金,光复故土,无疑痴人说梦
“崇祯女帝还是图样图森破啊……”
众人山呼万岁,而后再呼“臣遵旨”,一套流程走下来,众将归位,袁崇焕也坐回原位
“诸位,报告一下你们各镇的人马数量,甲胄盔械吧……”
在大明,吃空饷,喝兵血是很常见的事情
比如一个卫所,定额为一千人,听上去是一个千人卫所,人数可观,但是大明的工资很低,低的令人发指
正常渠道没有钱,只能捞偏门了
卫所指挥使将配给给卫所士兵的田地侵占吞没,士兵也成为了指挥使的农奴,被捆缚在土地上,至于军事训练那更不用说,根本就没有
盔甲,兵器,子弹,炮弹,火药,药物,粮草,军饷,全数成为指挥使的家产,士兵只能穿着破旧的战袄,在田间为指挥使挥舞着锄头,不知未来在何方
日子过得比狗都惨,自然不会甘愿留在卫所中当兵了,于是士兵大规模逃亡,卫所实际人数减员强烈,然而人跑了,朝廷的军饷没有减少,卫所指挥使也不在意这些
本来一千名士兵的一个卫所,就剩下了一两百名木讷的农夫挥舞着锄头,这样的卫所已经完全不能称之为军队了,和中世纪欧洲领主带着领地农奴打仗没什么两样
就这样,一堆卫所凑出所谓十万大军,实际上就是不到一万的农奴,主要战斗力是指挥使们,将军们的家丁亲兵
这样的一支部队,就算是遇上土匪,也会一个照面被打的崩溃,毫无战斗力可言,因为他们根本不是军人,只是一群可怜的农民罢了
内地卫所如此,无论南军北军,边军也是如此
祖大寿家的大宅院,吴三桂的金银首饰,将军们华贵的吃喝穿戴,大部分都是这么来的,只有乖乖女赵率教不喝兵血吃空饷,日子过的清贫
如今这袁崇焕要他们报告军镇情况,在做诸位没有一个不慌的,除了赵率教,甚至是毛文龙也包括在内
没有一个干净的
然而他们只是肮脏的大明的一个很小的缩影罢了
“先从赵率教开始吧……”
袁崇焕淡淡道
赵率教起身,抱拳拱手应了一声,而后坐下,缓缓道来
“禀都师,末将所部,战兵四千,辅兵八千……”
闻听此处,在座诸将纷纷嬉笑
“老实人一个啊……”
“怪不得那么穷……”
“啧啧啧……”
娄金亭一阵失神,默默看着这些冠冕堂皇威武将军,心生疑惑
“什么时候……清正廉洁,实话实说也成了被嘲笑的事情……”
赵率教不理这些,继续讲述道
“藤牌手八百人,长枪手一千二百,弓箭手九百,弩手三百,鸟铳手二百,三眼铳一百,朴刀手四百,炮兵组两队合计一百人,骏马二百匹,家丁亲兵一百人,一人双骑!”
袁崇焕点点头,遂言道
“嗯,兵员状况如此,甲械物资呢?”
“我部有腰刀五千,半数锈不堪用,有藤牌两千面,三百完好,鸟铳两百五十杆,可正常发火不足半数,三眼铳七十五杆,可正常发火五十杆,弓一千张,箭矢两万,朴刀五百把,皆有缺口,长枪两千根,半数堪用,炮两门,炮弹十发,火药六百斤,战马大多年老,战袍八千件,甲胄一百,多失修!”
这是边关重镇一名将领的真实报告,听的娄金亭眉头紧皱
士兵拿着破烂去跟后金军打仗,和送死有什么区别,就连亲兵的甲胄,都有大多数失修,六百斤火药,听着多,实际上一打仗立刻消耗干净!短发少女赵率教的日子过得着实不怎么样
袁崇焕装出一副怜惜姿态,一声叹息,而后言道
“唉,赵将军部人马皆困乏,本都师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待述职完毕,必当调拨足额粮草军械与你部!”
说罢,一旁的侍女将赵率教状况记下,写完交给袁崇焕,袁崇焕仔细看了一遍,心内暗道
“嗯,够惨,交给崇祯小闺女,又能多要一笔!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
在座诸将看赵率教这般,心内便明了
“哭穷,都师给钱!”
袁崇焕将赵率教部的记录放在一旁,而后点了祖大寿,言道
“祖将军,你部人马状况如何?”
祖大寿心内有如明镜,起身抱拳行礼,一改之前傲气姿态,做哭腔道
“我锦州遭贼酋黄台吉围困,人马困乏,难以为继,将士煮甲胄皮革为食,饮马粪为汁……”
娄金亭心内一声冷笑,这位高大威武的祖将军虽没戴首饰,然而身后亲兵有如铁塔一般,甲胄鲜明,晰可见人
“好家伙……直接照抄十三将士归玉门!”
袁崇焕自然知道祖大寿怎么个状况,心内也是冷笑一声,表情故作紧张,示意她讲下去
“我部只剩刀牌手七百,各个带伤,长枪兵五百能上阵者十中有一,弓兵原七百,现编制打散,鸟枪三眼铳一直没有,炮兵也是没有!战马更是被将士杀马充饥!这两名亲兵,是我锦州的颜面所在了……”
说道此处,祖大寿竟掩面而泣,娄金亭不由得感叹好演技
“写上!快写上!”
袁崇焕连忙命令侍女着实抄写,当做和崇祯要钱的有力理由
其他将军见状,纷纷效仿
吴三桂也是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其他将军各个哭天抢地,仿佛天底下最穷困潦倒,非这些将军莫属
门外站立的兵士,闻听厅内一阵接一阵的哽咽抽泣,一个个捶着胸脯大喊如何为大明死战不退,好一阵疑惑
“述职大会,如何成了比惨大会了?”
大明辽东军的第一次会晤议事,在一片哭声抽泣中结束了
娄金亭第一次看到了人类演技的上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