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智光秀看到很多人围着一位年轻的男子,因为年轻男子很高,一眼就会注意到,特别是他身上的衣服十分耀眼,而且还有小笠原家的家纹,至于旁边的六文钱家纹,他也有耳闻。
他对旁边的劳力问道:“那位年轻的武士老爷不会就是小笠原殿下吧?”
劳力笑道:“那是当然,殿下一看过去就知道不凡,可不是一般人嘞。”
明智光秀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气宇轩昂的英杰,他的年纪与自己相仿,就已经是半国守护代了,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中等武士罢了。
明智光秀感慨着,想着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呢?
信方还不知道自己眼皮子底下藏着麒麟明智光秀,他被一个消息吸引了注意力。
那就是出浦清種刚刚送来的消息,那就是武田晴信要与今川义元两家正在进行联姻的谈判。
信方不再久留,立刻带着真田幸隆返回葛尾城,商议此事。
在一年多前,武田晴信的姐姐,也就是今川义元的妻子病故了,两家的关系处于不咸不淡的境地。
武田晴信没急着去找今川家去联姻,不过今川家却是找过武田晴信,武田晴信找了个理由拖延下来了。
如今武田晴信在攻打信浓的战事上出现了很大的困难,今川家今年又一次来催促了。
武田晴信察觉家中处境困难,再加上儿子武田义信自作主张,接见了今川家的使者,导致联姻一事势在必行。
他训斥了武田义信,随后与今川家的使者商谈联姻一事。
信方回到葛尾城,一见到出浦清種就问道:“这一次只是简单的联姻吗?武田晴信有没有向今川家请求援军?”
他很害怕今川义元插入这一场战事里,如今的今川义元势力很庞大,远江、骏河和三河都在今川义元的统治之下。
还叫竹千代的德川家康正在今川家做人质,松平家完全臣服在今川义元麾下。
而与今川义元争夺三河的织田信秀已经病故一年,新的家督织田信长还在处理家里内务,尾张岌岌可危,更无力对付今川家了。
放眼望去,能与今川家对抗的已无几人,或许也就东边的北条家了吧,今川义元有了打北条家的心思,他要夺回在花仓之乱丢失的领地。
如今的今川义元乃是东海道第一弓取。就算信方有着金手指,但是在七十万石的大名面前,也要退避三舍。
出浦清種回禀道:“还没有详细信息,不过臣下已经派人去了骏河打探消息,似乎今川家有对北条家动手的消息。”
信方当然知道今川义元要打北条氏康,但肯定不是今年,他立马说道:“那就派人去仔细打探!
查今川家调动粮食和军备的动向,一些信息出来,交与我查看。”
“哈!”出浦清種连忙点头,他听出了信方对此事的重视。
在出浦清種离开后,真田幸隆皱眉道:“主公担心今川家出兵吗?”
信方点头道:“不无可能,武田晴信是个唯利是图的人,他一定会利用联姻得到些什么。
今川家要是出兵,哪怕是一两千人,一旦在信浓出现损失,难保今川义元不会来报复我们。”
真田幸隆也有些担忧了。
此刻,信方所担忧的今川义元正在今川馆里,一副公卿打扮,看着院子里的蹴鞠表演。
从武田家出使回来的三浦重左卫门正在今川义元身边说道:“主公,联姻的事情已经商定,今年就可以举行昏礼。
不过,武田殿下希望主公可以在今年秋天出兵,与他一起侵攻信浓的小笠原家。”
今川义元一收扇子,笑道:“哈,这个甲斐山里的猴子,真是没用。”
一旁的太原雪斋出言道:“殿下,请不要这么说,新崛起的小笠原信方,不是一个简单人物。”
今川义元面对太原雪斋,不敢过于放肆,他点头道:“能得老师肯定,看来吾要好好了解这个小笠原信方了。”
寿桂尼老夫人在一旁说道:“此人能在两三年里崛起,并且让晴信向本家求援,可见他能征善战。”
今川义元其实很不喜欢寿桂尼出来指手画脚,毕竟他并不是一个小孩子。
他皱眉道:“目前的晴信还没到这个地步,他肯定有自己的小心思。”
太原雪斋微笑道:“或许是试探我们的心思吧,不过去看看这个信浓的敌人也是可以的。”
今川义元点头道:“到时候再看吧。老师,对于假名目录的追加,还剩最后一点,吾打算在今年敲定,颁布。”
今川义元所讲的便是,初定于今川氏亲时代的最末期,主要是领国支配的规范和要求,涉及土地、百姓、权力、经济、寺社、材木、河川、商业、家臣团等各个方面。
现在今川义元打算对这份目录进行追加一些规定。
这些追加的一部分条文,多少显现了今川义元在幕府等传统权力日趋无力的情况下,通过自身的权力和实力推进领国支配的目标而不再依靠传统上的幕府的权威。
所以分国法往往被认为具有地域权力先进性及地域权力支配力高的侧面认证。
太原雪斋捻了捻手里的佛珠,回道:“可。”
今川义元转头看向三浦重左卫门,说道:“告诉武田晴信,这点小要求,吾答应了。你退下吧,不要打扰吾看蹴鞠。”
这时场中一阵高喝声,吸引了今川义元的目光,三浦重左卫门立刻退下。
而在观看台两旁的走廊上,已经九岁的竹千代也在看着蹴鞠,他偶尔会看向中间的今川义元以及太原雪斋。
他现在也在接受太原雪斋的教导。
随后他又看向了女眷那边,在人群之中他一眼就看到了濑名姬,而在濑名姬身边有一位尼姑,名为次郎法师,也就是井伊直虎。
濑名姬在辈分上是次郎法师的表姑,同时也因为她母亲也是井伊人质,所以两人关系比较亲近。
濑名姬在今川家里也是有些名声和地位的,一众小女孩里,她的样貌最好,文采等方面也是上乘,不过濑名姬想的是最好能嫁给今川氏真,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嫁给还是人质的竹千代。
院子里,蹴鞠还在继续,今川义元的兴致很高,气氛一片祥和。
武田晴信这边受到了今川家的回信,联姻事宜已定,今川家也答应会派援兵。
不过武田晴信一点也不开心,他看向下方的驹井高白斋,说道:“我已经可以想到今川义元会是怎样的一副嘴脸了!”语气很是不满。
驹井高白斋回道:“主公,从今川家还愿意与本家联姻来看,今川家暂时不会放弃本家。”
武田晴信依旧不是很开心,说道:“那有什么用?若是本家式微,他肯定会强力插手,恐怕我就算了,就让他得意一会吧。
堪助,信浓那边的消息打探的如何了?还有,关西各国对于廉价纸张是何态度?”
山本勘助出言道:“馆主様,关西各国已经开始派遣细作进入小笠原家的领地了。
至于小笠原信方,如今正在督促家内修建上田城,此城虽是一座平城,但是周边防御森严,想要攻进去,需要一定的代价。
馆主様,传兵卫救下了一个人,主公或许可以见见。”
武田晴信点头道:“什么人?”
山本勘助顿首道:“美浓蝮蛇斋藤道三殿下的家臣明智十兵卫光秀。”
明智光秀被山本勘助救下纯属巧合。
自那日,明智光秀见过信方之后,就留下菊丸在上田城的工地办事,而自己和与兵卫前往松尾城。
这一路上一开始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到了松尾城附近的村子,明智光秀就发现了异常,他感觉到有人窥探他。
而且他发现,这个村子比其他的村子要多很多人,这就很不正常了。
这让他想到了几年前去京都找铁炮工匠一样。
他轻声对与兵卫说道:“打起精神来,周边的情况很危险,等会我们不去松尾城了,直接绕道离开。”
他怀疑周边窥伺他的是小笠原家的细作。
他突然有些懊恼自己的行动太过于快速了,早就应该想到松尾城周边会戒备森严的。
当然,他已经设想过了,但是没想到的是防备程度超过了他的想象。
两个人在村子里休息了一下,立马就从另一边离开,那条路正好是在松尾城附近,他们越往前走,周边的环境就越安静。
而明智光秀抬头看了看远处的松尾城,发现那边旌旗招展,可见城内守卫也很多。
他大为头疼,如此防备,他总是多才多智也难以混进去打探消息了。
他只好拉着与兵卫快速离开。
不过他们的动作都被小笠原家的忍者看见了。
监视明智光秀的忍者头目对手下说道:“告诉附近的足轻,让他们检查这两个人。”
一名下忍立即离去。
他的手下问道:“半兵藏様,这两个人有问题吗?”
半兵藏冷笑道:“你们要记住,凡是生面孔都可能有问题,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而且这两个人中,那一位看似穿着普通的人分明是一个武士。一位外乡武士乔装打扮,一定别有企图。”
手下疑惑道:“可看他们不像是来打探松尾城的啊?”
半兵藏解释道:“或许是他们看到了防备森严的松尾城,觉得自己难以混进去,所以就退缩了。”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后边一队足轻跑了过来,叫住了明智光秀和与兵卫。
明智光秀带着与兵卫转身,一脸谄笑道:“诸位老爷叫小的有什么事吗?”
带队的足轻喝道:“你们是从哪里来的,要到哪里去!”
明智光秀连忙说道:“小的是从三河来的,本来是来信浓投靠亲戚的,但是听说亲戚已经跑到上野去了,所以转道要去上野。”
足轻突然伸出长枪指向明智光秀道:“逃出信浓的武士都是勾结了武田家的人,你们是细作!”
明智光秀一脸懵,而与兵卫一直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一看对方动兵器了,也不等明智光秀命令,直接冲到那带队足轻面前,拔出了他的太刀,划伤了他的手臂。
带队足轻惨叫一声,慌忙后退,大喝道:“杀了他们!”
与兵卫当即大喝道:“主公,您先走!”说着,十分灵活的避开一名足轻的长枪,挥刀劈了过去。
明智光秀已经来不及斥责与兵卫的鲁莽,顿时只能夺路而逃。
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在大路上跑了,他朝着山路跑去。
松尾城附近本就是驻兵众多,再加上不少忍者,当然忍者们一般是不会动的,他们负责提供方位,让足轻们去抓捕。
与兵卫虽然神勇,但是面对不断来援的足轻,最终被枪阵围拢,力竭被擒。
而明智光秀则是十分狼狈的在山路里狂奔,他听到了周边还有脚步声,只能粗略的辨识了方向,继续逃跑。
很快,他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小笠原家足轻的叫喊声,这下他跑的更快了。
很巧的是,这座山上有一座山庙,正是山本勘助监视松尾城的大本营。
传兵卫收到了外围细作的信号,立刻跑来告诉山本勘助。
山本勘助想了想,说道:“务必救下那个被抓的人。”
明智光秀跑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随时都会累倒地上。
然后身后却传来战斗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是一群突然出现的细作,与小笠原家的足轻交战,同时还有小笠原家的细作。
明智光秀喘了口气,振奋精神,继续逃跑,很快就来到了山庙前。
他立马上前敲了敲门,传兵卫在他巧了一会后才开了门。
明智光秀连忙说道:“阿弥陀佛,师傅这里可让在下暂避一会?”
传兵卫是一个剪了短发的模样,穿着僧侣衣服,他看了一眼明智光秀道:“请进来吧。”
就这般,明智光秀躲在山庙里,随后山本勘助带着他从地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