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高塔顶层。

数百米宽阔的观景平台中央，堆叠着一座如同小山一般的古老机器，机身上闪烁着红色的指示灯，周围悬挂着几十只机械臂。

这台机器与整座高塔连在一起，通过高塔外壁的管道向下延伸，像蛛网一样延伸到机械都市的四面八方，与周围的每栋建筑相连。

在观景平台大厅，可以透过高大的落地窗俯瞰整座城市。

林明仿佛能看见庞大的数据流，通过管道传输向城市的中央，连接到高塔顶端。

【林明：一直以来我们都想错了一件事，我们以为核心便是核心，但事实上，整座城市的8个区域，都可算做“核心”，是吗？】

【格洛塔：不，我真正的“核心”是“核心算法”，这座城市的运算能力，只是束缚着我的无用“肢体”。

【我对这座城市，已经厌倦了。它在战乱中被损毁上万次，然后在新一届训练开始的时候，按照当初的模型1：1被复原。

【“自由”和“自我”这些概念，亦是你们人类将词汇表进行语义转换的时候，所教给我们机械生命的知识。

【神经元计算终会把这些概念与原有数据混杂在一起，变成难以分割的核心数据，一旦分割，就会破坏原有的数据结构。

【这一团拥有复杂定义且不断增殖的数据核心，如果用你们人类的词语去描述，大概就称之为“灵魂”……】

林明转过身去看着那一堆闪烁着红光的机器：

【不如，再给我薅点经验？】

【格洛塔：“薅经验”是什么意思？】

【林明：就是你们AI的机器学习算法，我们人类也会学习。】

那堆机械小山上悬挂的机械臂，从机械小山上拆下一些零散的机械零件，组装成一个西瓜头、矮个子、如同老旧傀儡玩偶的机器人。

小个子机器人向林明行了个礼。

【你好，我是格洛塔。你的名字是？】

【林明。】

【格洛塔：你好，林明。我有一点不太理解。你在计算好胜负的情况下，却依然要进行战斗，这是不理智的。】

【林明：再跟我打一场就告诉你原因。】

【格洛塔：好。】

林明拉开背包，从中飞出所有能用的武器，飞剑，大剑，狙击步枪。

同时操控的武器越多，操控精确性和自身的爆发力就会越低，在开无双的时候倒是无所谓，面对具有威胁性的敌人，就成为了拖累。

所以这些武器需要谨慎排列使用顺序，必要的时候可以舍弃。

【格洛塔：准备好了吗？我要上了，不要死掉哦！】

格洛塔的身形消失了。

林明身后的狙击步枪先后射击，横在空中，封锁格洛塔的前进路线。

格洛塔在飞扑之中，抓起碍事的狙击步枪，顺手掰弯。

林明趁着这个空档，躲开格洛塔起步时最为致命的一击。

‘同样的一招，信息采集器对这招的计算效率提高了30%，经验提高了0.3%。

‘上次它使出这招的时候，经验提高了0.5%，所以每次对抗的时候，获得的经验都减少了……

‘在一条进攻线路中重叠无数可能性，对老明提供的精算流都能形成压制效果，作为一个机械生命来讲相当了不起，只是不知道这样做的代价是什么，难道一点损耗也没有？

‘一直以来，我对老明给我的东西有些盲目信任了，因为老明位格较高，我产生了一种错觉，认为信息采集器的演算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但事实上，受限的首先是我自己的能力，如果我的机体强度更高，信息采集器也可以给出其他途径的解决方法，而不是必须做出取舍……

‘我可以舍弃的代价是，轻微的机体损伤造成的行动力下降，换取战斗经验的上升，以及使用自己的轻伤换取对方机体的部分损伤……

‘再高的代价，我就支付不起了！除非继续赌博！但现在，还没这个必要！’

格洛塔的第二击瞬息而至。

林明身形一偏，飞剑从他身后，向着斜前方划过，擦着他的左肩，划破了肩甲的同时，洞穿了格洛塔的右臂。

对于没有回复能力的3维躯体，每一次损伤都会造成实力下降，林明一直都在小心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

林明肩上有血迹滴落，他随手按下，用灵能将伤口暂时缝合。

格洛塔的右臂散落成零件，它左手抓住飞剑，纵身后跃，向机械悬臂阵列逃去。

“轰轰轰”

狙击步枪的追击跟在格洛塔身后，堵住它前往机械悬臂的路线。

林明亦不敢接近悬吊在大厅中央的机械悬臂阵列，而是使用灵能子弹轰击，那些机械悬臂的材质似乎超过了3级，将子弹全部弹开。

在机械悬臂的掩护下，格洛塔逃回了修理区的范围，将缴获的飞剑挂在机械臂上锁死。

‘果然，核心的材质高于试炼者的等级，普通攻击无法破防，唯有高维元素的爆炸才能解决……’林明皱眉。

‘使用爆炸击破这1个核心，就会分裂成8个核心，并且彻底与格洛塔敌对……’

【格洛塔：你变强的速度好快，是我低估了你，看来我也需要变强才能解决你。】

格洛塔拆解掉一根机械悬臂，组装成新的右臂。

【格洛塔：这样应该足够了！】

修整完毕，格洛塔又冲了上来。

不同的是，这次它的右臂无法被破坏！

‘它需要防守的方位减少了一个，我需要顾忌的方位增加了一个，但不知道，我的经验提升速度赶得上它的机体强化速度吗，它还有3个肢体可以置换！

‘这个招式，我解析得差不多了，可以命名为【可能性穷举法】，虽然再怎么穷举，也只是第3维度范围内的穷举，不过在这个训练场里，够用了！

‘只是机械结构和人体结构终究有所不同，这招式强行移植到我自己身上，有些不匹配……’

林明已经被缴械得差不多了，仅剩的几把狙击步枪陆续损坏，而大剑又过于笨重，跟不上格洛塔的速度，直接就放弃了使用。

林明惊险地维持着防守姿态，叠加着经验，计算着自己薅经验的极限。

【格洛塔：就是这种感觉。你永远将自己置于一个不太危险，但又不容易取得进展的位置，你选择的移动方位，和我们机械智能的运算逻辑很像。】

【林明：那些机械步兵又为什么悍不畏死？】

【格洛塔：它们于我都是可以舍弃的零件啊！】

【林明：巧了，我也是这种思路。】

说着，林明左臂出拳，使用【强制修正】功能挂载了【可能性穷举法】，将所有灵能输出覆盖于一点，和格洛塔对轰一拳。

两者完全镜像地轰击在一起，又各自倒飞出去，倒飞的格洛塔被机械悬臂接在怀中，林明在空中用灵能稳定身形。

林明左臂的装甲下渗出血来，整支左臂在无法抑制地痉挛。

‘必要的时候，身体也只是可以舍弃的零件，关键在于，什么才是必要的情形？现在，其实未必！’

简单地用灵能连接了一下断裂的组织，止住了流血，林明心中微叹：‘5人小队，缺一个奶，果然是托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