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川就不能想到什么对策吗？他难道要一直这样躲下去吗？拖到最后，输的恐怕是他自己吧。”殷纪秋颇为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这其实也是在拼硬实力，不过是看谁的状态先耗尽罢了。”尹岭说道。

场面看上去似乎很难看，没什么技术可言，但事实上回归到了最为朴素的比拼硬实力的环节。

“那你觉得他们谁会赢？”殷纪秋问。

“不好说。”尹岭皱眉，微微摇头。

张小川的体能似乎比林明高许多，但真正使用起来的时候，林明的体能消耗率却远远不及张小川。

最重要的是，尹岭无法从林明的能量输出率的变化，判断出林明现在还有多少底气。

尹岭认为林明就是传说中那种“不用到最后一格电，输出功率不下降”类型的人，他可以一直看起来精力充沛，但只要一旦没了后继能量，就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了，否则无法解释林明的灵能输出为何一直没有下降的趋势。

他不知道的是，对于林明来讲，体能是会降低的，但灵能是用不完的，制约他的只有最大的输出率，也就是信息采集器所允许他使用的最大输出率。

换句话说，林明其实是“锁定蓝条”的，制约他的只有“最大蓝量”，这限制了他使用技能的威力。

因此如果不能击破林明的灵能防御的话，就相当于根本没有击破林明的防御，他的状态一点也不会降低。

显然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一点，也不会有人知道。

如果张小川知道这一点，他必然也不会是这样的战斗方式。

“你觉得张小川会继续赌下去吗？赌林明比他先支持不住。”殷纪秋又问道。

“如果我是张小川，我就不会再等了。”尹岭说道。

“确实，张小川的状态已经降低了，但是林明……”殷纪秋无语地看向取景框：“他和之前一点区别也没有，他的灵能检测不出，体能一直维持在3……”

殷纪秋简直不知怎么形容林明这个状态，或许他可以命名成“超级省电模式”……

殷纪秋甚至打算把这个能量检测仪所记录下来的检测录像发给张小川，顺便配一段字幕：“他还没有用力你就倒下了”……堪称羞辱。

张小川很快发觉，林明的状态没有一丝变化，但他自己的体能已经在开始下跌。

按这个趋势必定是他先坚持不住，小概率是林明在硬撑，但他不敢赌。

必须及时止损……张小川心中打定主意，开始转变进攻思路。

殷纪秋：“哦？张小川在赌林明不敢在这么狭小的空间引爆飞梭……”

张小川的长刀刚刚切开飞梭的表层部分，还没有切割到起爆的深度。

“这是在堆筹码啊，现在张小川加了注，需要赌的变成了林明一方。”殷纪秋认为自己掌握了某种真相。

不过他很快发现他对林明是有误判的。

“卧槽！”殷纪秋直接惊呼起来。

林明直接让张小川把飞梭切开了。

飞梭直接被切成两半，但没有引发爆炸，两块碎片向后继续飞行。扎到了张小川的胸前。

张小川胸前的制服很快被血染红，两块飞梭直接扎到了张小川胸口内部。

林明的飞梭能够近张小川的身，完全就是张小川自己的功劳，他完全可以躲开，或者用刀背弹开，但是他想赌林明不敢与他同归于尽，却没想到，他切开了这枚飞梭以后，却并未引爆。

由于这是林明自制的武器，并没有复杂的加密措施，在飞梭飞行的时候，林明依旧可以更改飞梭的能量路径。

先不要说这样能不能做到，这样做的技术难度有多少，对于正常人来说，这种行为无异于找死，在能量高速运转的时候更改能量运转路线，只会使武器的能量路径和人的经脉阻塞一样，要么使武器失灵，要么则是引起另一场爆炸。

但林明在设计武器的时候，就考虑到这种情况，将两种能量路径的线路规划得极其接近，其中的一个节点就如同一个阀门，从特定的角度切开飞梭，将变成两枚不含起爆功能的飞梭。

所谓兵不厌诈就是如此，当敌方以为切开飞梭必定会爆炸时，突然又可以不爆炸，当敌方以为切开飞梭不一定会爆炸的时候，只要调整一个微小的角度，就又可以引爆。

所以与其说是张小川下定决心要切开林明的飞梭赌一赌，不如说是林明特意操控飞梭以一个特殊角度撞上了刀刃。

也只有林明，才可以在分析对方的操作之后，又用如此精细的操控方式，借用对方的进攻，更改自己的武器功能。

因为没有人会想到林明有这样精确的操控技术，因此没人往这个方向上去想。

要破解林明的这个小把戏，不仅需要细致的观察能力，还需要武器分析技术。

“你的武器被切成两半，能量通路都已经被切断，就这样你还能操控飞梭吗？不过是两块废铁罢了。”张小川胸口冒血，但并没有多少担忧地说道。

他只是觉得自己被林明耍了一通，其实林明的飞梭有的是会引爆的，有的是不会引爆的，并不是所有的都是起爆飞梭。

“别乱动，会伤到你。”林明说道。

“我不亻……噗……”张小川喷出一大口血来，那两瓣飞梭竟然在他的身体里继续移动，顿时他一股血气上涌。

在殷纪秋的能量检测仪视窗上，张小川的能量等级迅速从5掉到了4再掉到了4。

“林明好像走了什么狗屎运，那两块弹片击中了张小川的要害。”殷纪秋看着能量检测仪的视窗评论道。

然而要说在场的有谁是不吃气运的，唯有林明。

就连李道江也是吃气运的，因为稳定脸黑也是一种气运。

只有林明，他所有成功的进攻，都来自于精确分析的确定性，没有一丝拼人品的成分。

灵能武器可说是感知的延伸，所以林明直接就分析出了张小川的能量路径。

所谓的第一星域骄子，也不过就是使用了较为成熟的能量体系而已，漏洞较少，但绝不能说是没有。

就算已经尽量完美的能量构型，比如被林明修理过的李道江的能量构型，也是会有命门存在的，因为维度连接点是无可避免，始终存在的。

而张小川这样的，在普通人看起来十分接近完美的能量构型，在林明眼里也一身都是bug。

“你最好趁现在伤势还不重，早点退出，下场去治疗。伤得太重了的话，就算康复，也会影响你的修炼进度，我给你留了一些思考的时间，你自己想想吧。”林明说道。

其实张小川在中招之后能量下降的这些时间里，已经足够林明发起致命的进攻，但这只是一场切磋，林明还是想点到为止。

不过张小川却并不信邪，他并不想点到为止。

如果张小川继续战斗下去，不需要林明动手，他自己继续运转能量，就能把他自己拖成重伤。

“张小川，你已经输了，你下去吧。”此时罗允章说道。

罗允章作为一个7级的孟系弟子，对伤势的判断自然比张小川清楚得多，张小川看不清楚的事情，他看得十分透彻。

至今为止比斗都没有出现什么事故，如果在这种地方出现一个重伤，其实也影响了他作为裁判的声誉。

“我还氵……噗……”张小川又喷了一口血。

“行了，我已经判你负，你快点给我下去。”罗允章不耐烦道。

比赛在罗允章的裁判下结束，张小川很快被救护飞船拉走了，身上还扎着林明的那两瓣飞梭，这下林明的一个“橘子”彻底变成了半个。

“实在是太血腥了，何必呢……”陈杰看着吐血吐了一身的张小川，眉头紧皱。

“你这是晕血吗？”李道江看陈杰的脸色都有些苍白。

“有点。”陈杰捂着额头，“我从小就看不得这些场面，少量的血迹还行，大量的……简直无法接受。”

“医学系的人晕血……”李道江也有些无语。

生科局在某些人看来其实就是公国的医学系，其下有好几个分支，真正负责治病救人的不多，不过无论是哪一个分支，一旦修炼到孟天稷那种水平，因果律大成，那是什么疑难病症都能治，只不过要看付出代价的多少罢了。

说是这样说，可生科局修成飞升级的人，三万年来不过一手之数。

孟天稷寻常没人能请得到，退而求其次，那些需要治病的人找到9级的所谓“因果律小成”的孟系弟子，支付昂贵代价，还是可以逆转一部分的病原，甚至也有概率痊愈。

所以在孟系山门前，求医者络绎不绝，而孟系弟子的身份也很吃香，就算是现在还是初级的弟子也没有关系，多的是人会放长线，寻求与孟系弟子改善关系。

这甚至催生了一条专门的产业链，所谓的“关系黄牛”，一开始作为孟系弟子的投资人获得好感，以后则将这份关系卖出一个高价，作为一个医疗中介。

那时候，医疗中介也会打听每个人的考核成绩，开出不同的价码，他们现在的“师兄师弟之争”，以后也会成为医疗中介开价的参考。

自然人的消息途径较广，但他们通常对医疗中介不敢兴趣。

如果问尹岭接不接受医疗中介的投资，尹岭只会表示拒绝。

既然有家底，无需受制于人，今后再自主开价，又是不同的价钱。

但多数的调制人，会接受这样一笔投资，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启动资金的来源之一。

不过到了后来，有犯罪分子也盯上了这一条产业链，抢先一步与调制人取得了联系，宋琨就是其中的一个“牺牲者”。

这和个人的定力有关，但也和环境有关，自然人对调制人的逼迫，使得调制人的心态失衡。

很难说尹岭等人的逼迫，有没有刻意施压的成分在里面。

陈杰之所以对林明另眼相看，是因为林明完全就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一朵奇葩。

别说尹岭极限施压了，就连压力都给不到林明的身上。

比有钱，尹岭也没到开着上亿的私人飞船出去逛街的地步。

比能力，尹岭也压制不了林明，两人现在还是打了个平手。

后来张小川坐到林明这边，则是出于纯粹的好奇，想了解林明这一方的行为，发现了解了一个寂寞，林明这边几乎就是无为而治的代名词。

张兴运，则是作为张小川的跟班，张小川在哪，他就在哪。

张小川现在进了医院，张兴运也不见了。

“李道江对林明。”罗允章说道。

李道江继续认输。

你不跟他打吗？你就这样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么？陈杰给李道江发消息怂恿道。

陈杰很想看看李道江究竟有几斤几两，和林明对战起来是什么样子。

他还想看看，林明究竟能不能对“自己人”下毒手。

不过很显然陈杰也觉得自己是在想桃子，要破坏这两个人的感情几乎不可能。

果然李道江果断回复道：不，我不想浪费时间。

陈杰：说个不礼貌的话题，如果强迫你上场打一场的话，你会不会放水？

李道江想了想，说道：我会尊重比赛，林明也不会让我放水。但我会输得很惨，很血腥，比刚才那一幕还血腥得多……

正因为李道江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所以他才不愿意上场，不是怕他自己受伤，而是因为林明也指导过他，以他对林明的了解，他可以规避一些林明所设置的，其他人容易陷入的陷阱，这样多少都会暴露一些林明的实力。

陈杰的想象力十分丰富，想到刚才到那一幕，再想到李道江所说的“比那一幕还要血腥得多”，不由得脸色再次煞白。

陈杰：算了算了，我知道了，心疼你，兄弟。

罗允章：“不允许认输，你必须上来打一场。”

“噗……”陈杰一口喷了出来，好险他没有喝水。

但陈杰又不由得有些好奇，是否李道江真的会和他说的一样全力以赴，还是说他们也和其他人一样，只不过是动动嘴皮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