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家这边因为十两银子怎么闹腾,孙小满并不知道。
她在喜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后,爬起身来开始翻箱倒柜翻找东西。衣柜,空的;箱笼,空的。连八仙桌的抽屉里也是空的!整个新房里除了一套被褥,一对正燃着的红烛什么都没有。
孙小满换上莲花嫂子给她做的夏衣,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没有高朋满座,没有张灯结彩,整个院子里静悄悄的。她试探着喊了几声,除了她自己,整个院子再没有别人。
这是一个很小的院子,两间正房,一间是卧房,一间是厅堂,旁边各一处暗房充作库房和灶房。院子里有一棵大桂花树,再过一个多月就能开花了。不过,如孙小满所料,除了家具外,什么都没有。她进了灶房,米缸也是空空的,这可让她怎么活啊。
孙小满回到卧房,白天一天她没吃什么东西,此时肚子早就饿坏了。没有吃的,她只能把撒在床上的花生、大枣、糖块拢成一堆,放到了八仙桌上,自己坐在椅子上吃着花生充饥。
吃着吃着,孙小满突然想到自己家乡成亲的风俗,为了新人生活美满、日子蒸蒸日上,一般都会在床脚压钱。她站起身,把手伸向床脚,明天是饿肚子还是吃饱饭就在此一举啦。
老天果然没有放弃我,摸到银子的瞬间,孙小满感动地流出了眼泪。她赶紧把四个床脚都摸了一遍,一共四小锭银子在烛光下泛着耀眼的光芒。孙小满高兴的瞅着这些银子,明天终于有饭吃啦。
她像个守财奴一样,把银子放在了枕头底下,枕着银子开始睡觉。折腾了一天,孙小满早就乏了,这会儿肚子饱了,头刚沾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鸡叫声中,孙小满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想,谁把手机闹铃改成了鸡叫大清早的就把她弄醒,她伸手去摸放在枕头下的手机,没想到一下子摸到几个硬东西。孙小满刷的一下坐了起来,她看了看房里的陈设,才想起来自己已经穿到了古代而且昨天刚刚结了婚。
孙小满拿开枕头,看到四锭银子好端端的摆在那里,拍了拍胸口,艾玛,钱在就好。
她穿着那身黛色夏衣,头发盘起发髻用木钗绾住。这支木钗是村里小姐妹凑钱送自己的,上边镶了几个米粒大的银珠。
灶房的水缸里有半缸水,她用葫芦舀子把水舀到灶上的大锅里,又到院子里的柴堆上拿了几根柴火准备烧点水喝。
大锅灶还难不住孙小满,不关原主有记忆,自己在现代也操练过。
那会儿,工地庆祝封顶,领导搞来了两只羊,说要请他们喝羊汤。工人们把羊收拾好,她自告奋勇要去熬羊汤,就这么和工地的厨子学会了烧土灶,有时候施工经理拿来了土鸡、兔子都让她拿去炖了开小灶。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地冒起了泡,孙小满听到有人在敲院门。
她把手在身上擦擦,站起身子走到门口问:“谁呀?”
“大婶,俺是送柴的。”一个憨厚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孙小满打开院门,一个壮实的年轻男子站在门外。
他看到孙小满出来,先是诧异地看了孙小满这副黑肿的尊荣,然后不好意思地挠着脑袋:“大婶,这条街都是俺来送柴,我寻思着问问你要不要柴火。两文钱一捆,俺隔日进一趟城。”
孙小满低头看看他脚边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里边的柴都是干干的,一看就是个利索的实诚人,于是点头脆生说:“小哥贵姓啊,我看你的柴挺好的,不过现在家里的还有不少,两日后你给我带一捆吧。”
砍柴小哥看自己又多了一个主顾憨笑着说:“成!大婶,后日我一早就给你送柴火。”
然后他又腼腆地笑着说:“大婶,俺叫栓子。俺不光能送柴还能送水哩,一缸水五文钱。要是水和柴都用俺送,那么一共收六文。”
孙小满没想到看着憨厚的栓子还挺有生意头脑,笑着同意让栓子每两日给自己送水送柴,并预先付给他六文大钱。
栓子看着孙小满递过来的一锭银子,把手缩了回去:“大婶,俺没钱找你哩,要不下次再给。”
呃,孙小满看着手上的银子,有瞅瞅栓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就下次算给你吧。”
送走栓子,孙小满回到灶房,她先从水缸里打了些水,然后自己洗了脸,又漱了漱口,终于把铅粉洗干净了。她对着水缸,看到自己的脸比昨天肿得还厉害,黑紫变成了黑青,像个刚从地里刨出来的芋头。
她找了只碗给自己盛了一碗开水,就着昨天剩下的大枣吃了起来。混了个水饱后,孙小满打算去街上转转,家里空空,总得添置些东西。
孙小满想了想,把细白竹布的里衣撕下半个袖子给自己做了个面纱,这样隐隐约约的,人们看不清她的样子。
她又把昨天扔在地上的红绸和盖头捡了回来,再怎么也是块布,哪怕将来当个抹布也许。
她把两块布洗干净,晾了起来。准备好了这些,孙小满把头纱戴在脸上,走出了院子。她不知道房子有没有锁,想着统共就四锭银子都在自己身上了,也没啥可怕丢的,就关上门往街上走去。
刚才她问过栓子,这里叫青堆子镇,镇子的分布呈井字形,最繁华的地段就是井口的位置。那里不光集中了所有商铺,镇上的有钱人也都住在井口的北边。
栓子最后还委婉地告诉孙小满,说让她别往那边去,一旦冲撞了贵人就不好了。虽然这是个很诚恳的建议,孙小满还是在心里暗骂,到哪都是它喵的看脸的社会,你这么说不就是说我丑吗。还冲撞贵人,我是喝你家水还是吃你家米了,什么贵人管这么宽。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乖乖接受了栓子的意见,谁让自己初来乍到呢,装个乖巧的小鹌鹑最靠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