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且问你，昨晚你去哪了！”

耳边响起的暴喝震荡着顾经年心神，各种念头迸发，好在额头很快传来一股凉意，抵挡住了那人声音中的精神影响。

尽管如此，顾经年心中还是泛起了阵阵涟漪：“昨晚的事被发现了？”

“不对，他问的是‘我’，只有我一个人，看来并不清楚我是和穆哥儿一起的，应该只是发现了一匹马的丢失与马厩处的打斗痕迹，而最引人怀疑的自然是我这个刚来此处的家伙。”

顾经年冷静了下来，装作被震慑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哪里都没去啊，昨晚我们三个人一直在一起的。”

为首者目光冷冽地看向站在一旁侍女，侍女低着头声音略微颤抖地说道：“昨晚我来送闻香与夜宵时确实看到三位大人是待在一起的，哪里都没去。”

为首者点了点头，但仍没有松懈，继续问道：“刘堂主言你来自玄妙天？有着让他心服口服的力量？如今怎的弄得如此衰弱？”

顾经年苦笑，真是人人都能看得出他原本这未经锻炼的身体的羸弱，但好在他已经想好了借口。

拉开身上早已换过的便服，露出绑着绷带的伤口：“唉，我是与人战斗，重伤跌落了境界。”

冲胡冰若扬了扬下巴，小姑娘明白了他的意思，给他解开了纱布，显出恐怖的伤口，但愈合的痕迹也很明显，不像是新伤，而像是已经养了好几天。

至此，为首者才露出了公事化的笑容，脸上的阴霾消去了些：“原来是这样，真是麻烦我们的桃李小兄弟，抱着有恙之躯来支持我们五虎堂了。”

“还不快去取点上品的疗伤圣药来呈给顾师？”为首者挥手向一旁的侍女吩咐道，转而继续向着顾经年：“我似乎还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吴百利，是这五虎堂的舵主。”

“既然桃李兄弟现在是我们的新秀鉴定师，那么以后见面的机会不少，最近堂口事情有点多，我这恬为舵主的，也需负起责来，就先行告退了。”

“以后大家一起赚钱一起发财。”

吴百利向顾经年点了点头，转身就要带着一众人离开了院子。

“等等！”顾经年招手喊道，吴百利扭头看了过来：“顾师还有什么吩咐？”

“吴舵主既然问我昨晚去干什么了，可是昨晚发生了什么情况？”顾经年收回手臂，站直了身体。

昨晚他与穆织染在马厩遇到了一个敌人，并记下那人的气息，而现在他“闻”到了！

“我能问一问，这位先生昨晚可是去干了什么？！”顾经年指着那传来淡薄但熟悉气机的男人。

犹豫了下顾经年还是指认了出来，只要证明对方有问题，那就有的是理由与借口去解释自己是怎么发现端倪的。

也不怕那人认出自己就是昨晚与他对峙的那两人之一，这边已经证明了不在场证据，毕竟他们三人一直待在一起，也没有离开过这个院子！

“潘堂主，这是怎么回事？”刘楠愕然看向那人，顾经年挑了挑眉毛，这是那顶尖鉴定师叶青灵依附的堂主？

潘堂主闻言脸色明显一变，顾经年心中冷笑，露出狐狸尾巴了！没想到我会在这里揭露你吧！

这里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怕你逃了？

可谁知这潘堂主变色归变色，却没有惊慌，反倒是看向了吴舵主。

顾经年感到不妙，也看了过去，看见吴舵主的脸色阴沉了下来。

“顾师，潘堂主昨晚一直做着我给的任务，我也查收了，可以说做得不错，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地方？”吴百利冷着脸问道。

顾经年在感到一丝危险时也感到尴尬无比，强行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单纯的问候一下。”

内里却是暗骂：“马的我怎么忘了他可能有内应的情况？而且他的内应为什么会是舵主？真就老大都是二五仔呗？”

他又想起了在某教找内鬼最后找到了教主头上的乌龙。

“既然无事，那我就先走了。顾师多多保重，最近事多人杂，就不要四处走动了，我会派人把食物都送到院子里来。”

吴百利说完这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顾经年抹了抹冷汗，这是被怀疑了吗？如果潘堂主真是昨晚马厩那人，那么他在那里遇到敌人的事肯定告诉了吴百利。

现在真是弄巧成拙，既丢了主动来投靠的友谊情分还失了信任。

而吴百利给人的压迫感确实强，很是咄咄逼人，对属下又有一套，不愧为一个势力的领头人。

那行人离开了院子，只有刘楠留了下来，正好与顾经年聊两句：“抱歉啊桃李兄弟，昨晚发生了一些事，舵主正在排查，多有得罪还请你不要介意。”

“没事没事。”顾经年大度摆手，问道：“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与天边那异象有关？”

“异象？哦哦，那个啊，与那个没关系，那个关我们五虎堂啥事？”刘楠明白了顾经年所指，摇头否定，但也没说具体是啥事。

顾经年想了想，换了个话题：“昨天晚宴是刘哥你们走得匆忙，是去忙什么事？”

“我们发现了一个遗迹，一些鉴定师深入挖掘时发生了危险，里面的机关与铜人伤了不少人，一般的武者又对付不了它们，只好让我们这些人赶过去帮忙了。”

刘楠没太在意这方面，大大方方地说了出来，顾经年也明白了五虎堂的宝物资源是怎么来的了。

顾经年继续问道：“昨天所有堂主都去了吗？吴舵主呢？昨晚宴会上都没能见到他们啊。”

“除了老潘，都去了。”刘楠答道。

两人再闲聊了几句，刘楠便告辞离开，去找吴百利他们了。

穆织染本就受伤颇重，又不像顾经年那样利用了“天之道”与“迅速恢复”双重回血，现在强撑着“活力四射”地演了会戏，更加虚弱了。

顾经年便急急忙忙地开始尝试在已经清洗完毕重新包扎好了的穆织染身上绘制“迅速恢复”，却没能成功。

愣了愣，他忽地有了一个猜测：“我能在自己身上绘制符篆，是因为我那体质的缘故？只有我这个体质才能承载这些本源符篆？”

问了问翻译机，果真如此，除了没有生命的物品，也就只有顾经年的“至高空灵体”能承载符篆与本源之基了，不然会与本性真灵相冲突。

天命有别，灵药与凡草的差距的确只是植体中蕴含的本源符篆不同，但不是给予或剥夺这些符篆就能弥补两者之间的差距，很多东西在出生时便以决定好了。

“之前操控灵力时就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同，还有诅咒也是，根本进入不了我的身体。”

顾经年在心中点头，简单给胡冰若穆织染解释了下便放弃了在他们身上绘制符篆的打算，两人也没有太在意。

对其他人来说不一定，但对于他俩这样的武道之人来说，那毕竟只是外物，好奇，但不会太渴求，而且他们自身的半妖之体就够他们挖掘的了。

“没事的顾兄弟，我们一族的其他本事不强，就恢复能力还是够看的，这点伤静养一段时间就没问题了。”穆织染见顾经年想着自己没能帮上忙有些失落，安慰了两句。

胡冰若埋怨地看了他一眼，嘀咕道：“谁让你要来这里的啊，你不来这里就不会受伤，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受了伤我会觉得是我的原因？”

穆织染只是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顾经年摇着笑了笑，让穆哥儿歇着后两人开始给胡冰若复盘这次战斗。

在说到承天会的那两个莫名嚣张的家伙出来拦路时，胡冰若义愤填膺：“他们有病吗？又没有惹到他们！”

顾经年冷着眼点头，现在才想起他似乎杀了一个人，因为完全没有见血，又无声无息地，不由一时忽略了过去，但想来这一切全是那两人自找，除了愤怒没有一点愧疚。

既然拦路又伤人，下了死手起了杀心，就该做好被人杀的准备，被杀也怪不了他人。

在说到空间裂缝与红色雾气，古怪出现的苍老人鱼时，胡冰若皱起了眉头，但没有说话。

说到被人鱼穿胸而刺时，胡冰若震惊得捂嘴，但说到出现幻觉看到了她时她又笑了起来，骄傲且俏丽：“哼哼，看来你现在没事是我的祝福的原因呀，我说了你会好运的。”

穆织染听见这话抬头看了一眼胡冰若，又看了看顾经年，最后了然地点了点头。

“祝福？”顾经年挑了挑眉毛，这个词又出现，在接触了有着强大力量的“诅咒”后，他可不认为这“祝福”只是单纯的名词，或许他当时“看见”了胡冰若，还真是因为她给他的“祝福”在起效。

想了想两位半妖对妖族的态度，他瞒下同样在幻境中看见海洋与人鱼姑娘的事。

于是转而问道：“祝福与诅咒究竟是什么啊？又有哪些人能够施加？”

胡冰若抿了抿嘴唇支支吾吾地没有明言，躺在一旁的穆织染倒是没有犹豫就开了口：“圣位格者。”

然后他就被胡冰若瞪了一眼。

“圣位格者？”顾经年眼神有异地看了眼胡冰若：“这家伙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只是没有想到那位人鱼妹子也是差不多的地位？”

聊完了昨晚发生的事情，顾经年掏出了此次行动收获到的储物戒与白玉瓶，兴奋地搓了搓手开始分赃，不对，是开始开包与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