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前参与那次竞争的还有谁？自然有挽救我族的那位······”余千秋正要答道，屋外无人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

顾经年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眼睛蒙上了一层白翳，捂着胸口缓缓跪倒了下去。

内天地深处一缕红色雾气状似惊恐地变化扭曲着，然无声地被不知名的力量撕扯着稀释淡化。但它消失前还是为即将到来的震荡波指引了变化。

余千秋脸色也变了，她感知到一切骚乱的来源正是兰心湖的方向，湖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出来了！

胡冰若冷下了脸色：“你们妖族想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般若秘境的苍穹忽地裂开，一道尖塔似的建筑物从点着繁星的漆黑虚空中缓缓落了下来。

余千秋正欲反驳胡冰若，但见了这幕一边运起江河心经给顾经年疗伤一边反问胡冰若：“镇塔？天下已经无妖，你们为什么还要留着这东西？”

“我倒是想问问你们玄妙天想干什么！”

余千秋厉喝，胡冰若说不出话来，看着窗外的尖塔凄白着脸喃喃自语道：“书阁的人疯了？”

尖塔上行之将死宛若恶鬼的老人居高临下地扫了一眼兰心湖，语速极慢地张开干裂的双唇：“居然还真有妖族余孽残存，不过是那位的手笔，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毕竟我们还借了他们家这塔。”

老人身旁的锦衣金发少年听着老人的话语点了点头，目光投下五虎堂的所在，看的却是似乎已经看到他了的胡冰若。

“关键的是那预言之人。”老人睁开了眼，目光直接投向离他极远处的顾经年，“孩子，你若愿进这镇塔，我可留你一命。”

顾经年此时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缓上了一口气，听着耳边径直传来的苍老声音，难看地笑了笑：“这塔不会是什么荒古遗物吧，一会不会冒出一个大帝之类的强者来吧？”

“说什么胡话呢。”余千秋不明所以，但还是被逗乐了。

在兰心湖畔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的承天会之人看着天空中的尖塔，大气不敢一出，一人眼尖忽然发出兰心湖湖面无风却发出了波澜。

千里外的中州地下，剑冢摇动，万剑哀鸣，齐齐塌缩，溶出一股能量供给了最高处的一柄长剑。剑啸刚生，长剑已经没了踪影，再显已是在五虎堂上空，斩向了冲兰心湖激射而出的虚影。

汇集了整个剑冢的能量，长剑再现了了剑魔当初一斩的风彩。

尖塔上的老人注意到了下方的变化，一声爆喝：“等的就是你这千年不朽的老尸，还有脸给我出来！”

喊罢猛拍身下的地面，尖塔寸寸下压，与长剑、虚影猛地碰撞到了一起。

虚影嘶鸣着碎裂，长剑黯淡着抛飞，尖塔里的老人“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三者撞击产生的余波却诡异地被聚集到了一起，诡异地落到了顾经年的头上，顾经年顿时失去了意识。

血海激荡，一蓝衣书生捏着手中的红气哀叹了一声：“变故还是发生了，光芒还是太盛，招来了那些存在的视线。”

“若是能够尽早拔出藏月掩住光芒，是否还有一线生机？”

书生说玩，转身而化作了一团光芒，融入了一片碎镜之中。

—

顾经年陷入了黑暗，顾经年在黑暗中睁开了眼。

看着陌生的石屋与石屋前拿着古怪油灯了长发怪人，顾经年极其迷茫，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从愤怒到绝望再到无奈，最后定格在了玩味上面。

“我还真是任你拿捏啊。”顾经年看着怪人嘲讽地说道。

“这次为什么结束得这么早？耐不住这份绝望了想要我帮你解脱了吗？”顾经年翘起一边嘴角。

“油嘴滑舌。”怪人无悲无喜地说道：“只是有了一个新的有趣想法迫不及待想要尝试罢了。”

怪人顿了一下，继续说了下去：“我有时会在想，我能不断尝试，不断思索应对方法，你却什么都无知无觉，但当你想起一切时，会不会后悔不已？”

“我记得你是上次还是上上次问过这个问题了吧？”顾经年想要挠头，发现自己已经没了实体。

“我只是在等待你新的回答。”怪人十分冷静，似乎丝毫不在意时间的流逝。

“那我就再回答一次。”

“你这样重复失败重复到现在都没有绝望的人，想比起来，我这短暂清醒的人又怎么会绝望呢。”

“倒是你啊，撑不下去就早点放弃吧，让我来帮你结束这段无望的人生吧。”顾经年攻击性极强地说道。

怪人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冷哼了一声：“人生？你不要搞错了，我这里没有这样的玩意，就连你，在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与这个词再无关系了。”

“我们仅剩的，只有那悲哀无望的命运罢了。”

“随你怎么说，我得再次回去。”顾经年疲惫地闭上眼，“那里比你这里温暖有趣多了。”

“去吧，我敢保证，下一次一定会让你过得印象深刻。”怪人似乎露出了一个笑容。

“你也尽情去试吧，我会保证，我会让你这个在命运的囚笼里肆意玩弄我人生的家伙印象深刻的。”顾经年突然睁开眼，眼中似有火焰燃烧，“我等着你的，等着你玩脱的一天。”

“还有你！”顾经年提高了音量，“你就这样甘心？”

“我期待着的，我期待着与你共同起舞的那天。”

“期待着与你一同击碎这狗屁命运的那一天。”

顾经年声音落下，石屋前所有的波动都消失了，只剩下昏暗的灯光静静燃烧。

—

黑暗中顾经年茫然无知地睁开了眼，四周是嵌着夜明珠的石壁，眼前是一具倒地的白骨。

点缀着星辰的漆黑星空下一片红色的海洋中微荡着的一片镜片兀地纹丝不动，发出了微光，激起层层水浪。

无尽土层下的剑冢响起不绝的剑鸣，幽兰谷遗迹中一个个剑偶颤动了一下。

玄妙天内记录着玄妙文字的石碑弹落灰尘；大家族内少年皱眉看着离家出走的少女的闺房。

全真教里少女茫然地看着天空，想着之前看的文献与对未来的幻想；淡蓝湖水中洋流回旋，少女摇动着鱼尾相信着天空的模样。

一切都那样地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