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推开家门的那一刻，或者是说从李浩然完成了自己的工作起，内心就开始充盈着一种，他无法去明确定义的情绪，也可以说是……他不想去定义。

那种情绪，也许是因为自己今天的工作速度变快了而感到开心吧，也许是因为提早完成了今天的工作额度，也许是因为今天能够早点回家？

也许……

也……也许……

也是因为，可以见到……

“阿然回来了啊？”平常李姨都是制定了时间表，如果李家有人晚归的话，都会有相应的佣人值班，以供有人回家的时候觉得饿了想吃个宵夜或者夜里发生什么，也有人察觉，好有个照应。相应的，晚上守夜的佣人，薪水也会随之上涨。

“嗯。”

“要吃夜宵吗。洗澡水已经烧好了，您想要先洗澡也可以。”佣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乐……”也有半个多月没有叫过她的名字了吧？连提起她……都没有过，什么时候……他和李乐乐之间，变得那么陌生了？

“乐乐呢，她睡了么。”

“乐乐在１０点多的时候洗完澡下楼还问过少爷回来没有，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十点多啊……”李浩然想，重复这个时间点的时候，自己的内心闪过的一丝情绪，是不是就叫做失落……？

“……然后呢，你怎么说的。”

“我怕打扰到少爷工作，便没有叨扰，只跟乐乐说，少爷回来的时间，跟往常一样。”

“嗯。”李浩然点点头，没有再问些什么，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知道了。我不用吃夜宵，直接去睡觉了。你去继续忙吧。”

“是。”

李浩然拎着包走上楼，空出一只手捶捶自己的肩膀，好累。

就在他经过李乐乐的房间的时候，看到阿塔的房间里面还透着光，门虚掩着。

李浩然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轻轻地走到门前，就推开了门。

本来以为是李乐乐还没有睡，却发觉她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只不过没有关灯而已，李浩然看着李乐乐的睡相，不禁笑了，然后替她拈了拈被子。看着她的书桌上的书本混乱的交叠着，便又走过去，帮她清理好书本。

等将书本归好类以后，李浩然看到了，之前隐匿于书桌上的，李乐乐的心意。

如她所写：

我一定。会成为你的骄傲的。

一定。

绝对。

而后面其实还有一句，李乐乐原本写下了，却又擦掉了，李浩然循着擦掉的痕迹，大概可以猜出来原句是什么。

让你成为，我的。

短短的数十字，没有名称没有代号，连任何人的名字都没有，只有你与我。

你与我。

可李浩然知道，李乐乐写下这些话的意思。

明明……依他的心里来说，他不应该这么想的，可是他就是知道，他就是……在看到这几行字的时候，直觉的，明白李乐乐说的是自己。

这么努力，是因为我么……？

这么多的参考书……

李浩然随手抽出一本，每一页都有勾画的痕迹。

他将书合上，归回原位，转过头看向李乐乐熟睡着的脸，眼神复杂，心里五味杂陈。

“你这么努力的原因，能让你这么努力的原因……竟然是因为我么……”

是我……

是这样么……

李浩然的心里这么想着，而后，在李乐乐的额上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晚安。要做个好梦。”

就在那天晚上，李乐乐做了一个梦。

可是在醒来的那一刻，她却在一瞬间，什么都不记得了，想着不过是梦而已，也没有再勉强自己。

只是，额头之上，有点湿湿润润的感觉，她伸手触碰了一下，却没有什么异常。起床以后，直到看到书桌上整齐摆放的书本以后，心中才了然起来。

她记得，自己睡之前，桌子上还是乱糟糟的，再加上她对家里的佣人都有交待过，除非有自己的允许，或者自己不在房间的时候，才可以有人进来打扫。

这么说的话……也就是……

昨天晚上……

他来过……？

也就是说……桌面上的那几行字他也看见了？

诧异过后，是坦然。

也好。

反正他也知道了，现在他看到了，也不是什么坏事啊。

不过有一点，李乐乐倒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原本以为李浩然缩回了他的龟壳儿里面，怎么说也得过了个缓冲期什么的，然后等自己再去撒个娇装可怜什么，李浩然才会心软。

结果……这个缓冲期的时间，比她预想的要短嘛。而且……照着昨天的形式来看，李浩然反倒是先主动起来，还是……他退让了？

李乐乐觉得，前者的可能性更大。

既然李浩然主动了，那么……她怎么说，也得回敬回敬啊不是？

望着桌上的两大摞参考书，李乐乐只瞅了一眼，心里就已经立刻有了决定。

参考书，哪有李浩然重要啊。

接着，李乐乐就……收拾好东西去学校了。

她知道，李浩然最近工作忙，先不管真忙还是假忙，是他有心还是无心，李乐乐都不想要在一大清早的时候打扰正在熟睡的李浩然。

以前无所顾忌，是因为李浩然还是一个学生，而现在他已经是一个社会人了，与自己……并不一样。所以啊，李乐乐觉得，自己也要好好加油了。

在李乐乐离开家里没多久，李浩然也醒过来了，生物钟已经形成了，所以他现在都醒的比较早。现在还不到设定的闹钟响的时间，他也关掉闹钟，只是抱着自己的双腿，坐在床上好一会儿，都在发呆，直到闹钟响起来，他才起床。

最近，都是这样。

李浩然醒了以后，不会直接起床，而是现在床上坐着，发会儿呆，才开始换下睡衣洗漱。

总觉得，空空的。

像是少了什么。

昨天……其实算是今天了，毕竟是凌晨时候发生的。

李乐乐所做的努力，是为了自己么？是这样么？

李浩然的脑海之中回荡着这句话，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哪个答案。

希望是，也就是说他不得不去面对李乐乐“喜欢”他这件事情。

希望不是，他又……又……

头痛……

明明很头痛，可连李浩然自己都不知道，他正在以怎样的速度工作着。

而这么快的速度工作的原因，他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