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塞斯城内。
一如城外所见,街道、城墙、甚至那些街道两旁的房屋都是空空荡荡。
任安没有放弃,他继续驱使着小泥人向着更深处走去。
无奈。
任安手里没有凯尔塞斯城的地图。
小泥人绕了一圈之后,竟然又折返回了原地,城门前的空街上。
这种城堡式的城池,本就是自备迷宫防护功能,歪歪绕绕间也能起到御敌的作用。
尽管失败了。
但任安还是气定神闲,他悠悠问道:“公主阁下,城内空荡,几无一人。”
吉尔莉莉丝是平原王国的公主,所以黑甲士兵都称呼她为“公主殿下”,但任安可不是平原王国的臣民,他只需平等地唤一声“公主阁下”便可,甚至可以直呼其名。
城内没人,那么人去哪里了呢?
这是摆在众人面前的问题。
“那刚才,给我们开门的是?”尚忠突然开口问道。
按照任安的说法,尚忠也是神使,眼瞅着另一位神使开口,吉尔莉莉丝公主自然知无不言,她解释说:“神使大人有所不知,曙光之城当初修建的时候,由‘伟大的哲学者’凯尔在城门口布置了一套特别的识别仪式,只需要摆出正确的旗语,我们就能在外面打开城门!”
一下子,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凯尔塞斯城的人去哪里了?
原本任安是想直接将小泥人因为自己不识路而没有毕功而返的消息告诉吉尔莉莉丝,而后希望后者能够将凯尔塞斯城的具体布局告诉自己。
但任安转念一想,自己在众人心中的印象乃是神使。
神使是什么?
神的使者,神可是代表无所不能的含义,神使自然不能差的太多。
像不认路这种小错误,神使是绝对不会犯的。
所以,任安的小泥人不是因为迷路而折返回了城门,而纯粹是因为凯尔塞斯城已经成了一座空城,所以小泥人就回来了!
如此一想,倒是愈发合理起来。
至少在其他人的感观里,现在的凯尔塞斯城就是这么个情况!
“各位有甚么头绪没?”任安扫了一眼身后众人。
在他身后,依次是尚忠、吉尔莉莉丝公主、尖耳老者、老土著、眼镜地精以及一批黑甲士兵小队长。
小队长们自然不会有甚么主意,对于这批严格训练出的士兵来讲,服从命令是第一天职,至于动脑筋思考,那是将军该干的事情!
吉尔莉莉丝公主虽然自小聪慧,但其实她如今的年龄也不算大,也就四五十岁,依照人类年龄与四象小世界半精灵寿命的对比,她就相当于一个十七八岁的人类姑娘。
尚忠更是和任安一样,属于外来者,自然不会通晓本地情况。
所以,扫了一圈后。
任安还是把目光投向了尖耳老者“银乙四十二”。
“‘银乙四十二’,傀大人还有给你留下什么有用的讯息么?”任安亲切地问道。
“回神使。”尖耳老者上前,“傀大人说过,旧邪神底下一共有五样足以摧毁四象世界的天灾奇物。
第一就是我刚才和神使大人介绍过的‘失魂菇’,它可以吞魂驱物。
至于其他四样,昔日我也隐约听其他同类讲过,有一物唤作‘幽灵船’,能够藏住数不尽的灵魂,并驱使其行为。
不过,‘幽灵船’据说存放在北方的海上,倒不至于是如今境况的元凶。
另外三样,我只听过姓名,并不知晓其具体功效。似乎是唤作‘狂想者’、‘无信徒’以及‘吊立屋’……”
尖耳老者的话给了任安很大的启迪。
既然“失魂菇”能够冒出来危害这方世界,那凭什么其他四样东西不能一并出来呢?
假设!
假设就是另外三样天灾奇物之一让这座凯尔塞斯城变成现在这幅鬼样子,那具体会是哪一样呢?
天灾奇物,这是来自西方众神世界的说法。
他并没有具体的划分,只要是具有特殊功能且能毁灭一方小世界的宝物,都能称作“天灾奇物”。
乾元世界也有这一类东西,不过大多属于禁物,任安并不知道乾元修士对其的具体命名。
“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任安第一时间就盲猜了“吊立屋”,因为另外两个听着就不符合现在的情况。
但是任安不是那种极端独断的人,尽管他心中有了自己的猜测,他还是开口和身后几人,询问道:“诸位觉着这三样天灾奇物,哪一样会是如今事件的元凶,‘狂信者’?‘无信徒’?‘吊立屋’?”
几人皆是摇头。
唯独眼镜地精忽而像是受到了什么启发,突然说道:“大、大、大人!我觉着可能会是‘狂想者’!”
狂想者?
这倒是让任安多了几分思虑,他瞥了一眼眼镜地精,看见后者一幅似有所知的模样,当即也是挥手说道:“你继续讲!”
“大、大、大人!我的记忆里有很多关于地精帝国的消息,这是你们都知晓的事情。
现在我在记忆中找到了当初地精帝国灭亡的场景!我看到了‘幽灵船’大肆屠戮着我的同类,也看到了蛊惑人心的‘失魂蘑菇’,还有一批批狂想者像是发了疯似地不断捣毁我们的科技造物。
要知道,他们曾经也是信仰科学的同类啊!
邪神……一切都是邪神的把戏……”
眼镜地精言语间似乎有几分难言之隐,愈是讲得多了,眉目间的愁绪愈发浓重。
任安听了他的话,脑海中也大致多了一些有关于“狂想者”的轮廓。
那可能是一种精神病毒,能够令人发狂乱想的精神病毒!
但是,
现在的问题是,人呢?
就算发病、发疯!
总归能瞧见人影的吧?
这种疑惑还没持续多久,任安耳中就传来一阵靡靡之音——
“我曾站在山巅,望向大海,思索着明日昨日与今日。”
“我曾站在崖底,仰望星空,怅惘逝去的财富与青春。”
“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去往哪里?”
“……”
“我是我,我又是谁?谁又是我?是我?我是……”
同样的情况,不仅发生在任安身上。
其他人也是!
此时,
尤其是最后面一群吉尔木德邦人最快中了招,他们的嘴角都开始不断流出了哈喇子,嘴里嘟囔着一些乱七八糟的字节。
渐渐地,这种病态的模样开始感染到那些黑甲士兵。
愈来愈多,
愈来愈多。
似乎整个队伍都受到了这种不明声音的问候,所有人的脑中都存在着数不尽的问号!
呼呼呼——
大风依旧不停地刮着,四面八方刮来刮去的不像是风,更像是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