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有了！”

萧何叹息一声。

“就拿我们沛县来说，我们也曾围剿了好几次，可这地下市场根本就是屡禁不止。只要有人，只要有欲望，那么这个地下市场始终是会存在的！”

“哪怕杀了一批人，可还有下一批不怕死的冒出来，这种人大都是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在他们看来，及时行乐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在各郡守以及每个县的县令，跟这个地下市场都有这么一个通识。在地下市场中发生的事情只要不拿到台面上来，就随他们怎么发展，但是若是事情被闹得人尽皆知，那么县衙府就会出手，将这地下市场连根拔起！”

“什么叫不要拿到台面上来？”

姬琰皱眉，有些疑惑。

“意思就是说，在地下市场内发生的任何事情，县衙不会管。”

姬琰眼珠子直溜溜的转。

这些事情倒是没在史书上有过记载，他听着也是甚感新鲜。

“为何我在肤施的时候，都没有见过这个地下市场。”

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他的干祖母，她的亲孙子也是沉迷赌博，最后背着债逃走了。

当时的他，初来乍到的，也没敢多说什么。

现在想想，看来肤施也是有着地下市场的，也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这地下市场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也就一些达官贵族或者一些市井地痞无赖能知道这地下市场的存在。一般的正经人家大都是老老实实的务农，不会去沾惹这些东西的。”

姬琰闻言点点头，一副我就是老老实实务农的样子。

“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姬琰前世今身都没有去过这种地方，先如今自然是特别感兴趣。

萧何颔首，“公子可稍微乔装一番，不然真要出了事，还是会在脸上刻字的！”

姬琰闻言一愣，一双大眼盯着一板一眼的萧何。

你别是等我去的时候，举报我吧！

不然怎么可能平常都没事，我一去就要出事！

“萧大人你可别咒我！”

最近姬琰还是悻悻的回了一句。

萧何回以一个大大的微笑。

这张笑容在姬琰看来，确实是有些渗人，姬琰总感觉萧何焉坏焉坏的。

萧何若是知道姬琰在想什么，一定大呼冤枉！

他这都是跟姬琰学的，因为姬琰跟别人对话的时候，总是笑脸盈盈的，他不自觉的也在模仿着姬琰。

“对了，能够允许地下市场的存在，这县衙府恐怕也是收了不少好处吧！”

“地下市场每年的收益都需要上缴一半给县衙。”

萧何看出姬琰眼中的疑色，笑着说道：“今年上缴的日子还未到，这县衙的府库内自然是没钱的。”

姬琰闻言释然，摇着折扇。

这要是有钱的话，也不至于会跟赵家委屈求全了。

“曹县令对这件事是什么态度？”

“哪件事？”

“就是这个死者身份的事情，有没有打算彻查整个地下市场？”

在姬琰在看，这都死在他眼前了，这县令怎么说也得把这个地下市场给彻查一遍吧！

“哦哦，我还没跟县令说。”

萧何很是淡定。

然而姬琰却顿时不淡定了。

什么鬼？

这种事情你不先上报给自己的上司，怎么先跟我讲了？

萧何早就猜到了姬琰的反应，此刻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曹县令此人，只会和稀泥，要他去彻查此事，恐怕是不可能了，所以我觉得也没必要跟他多说什么，到时候他还会草草定案。”

姬琰了然，微微颔首。

这萧何熟知秦朝律法，在现代也算是个法官，这种人最看重的便是公平与公正，为了能够找到真正的凶手，他一定会不留余力的。

“那萧大人的意思是让我亲自去查？”

姬琰很快就想明白了萧何所作为何。

萧何果真点点头，认真道：“本来这事牵扯到了地下市场，按理说县衙府应该要出面了。但是今年该缴纳的收益还未到，他估计是不会现在就彻查的。”

这狗官！

留着就是个祸害！

姬琰在心中暗骂。

在赵立的事情上是这样，现在地下市场也是这般。

盘算了一下刘邦起义的日子，这曹县令也快死了，姬琰的心情也就愉快多了。

“那我们何时动身？”

“不着急，我这两日准备一番，到时候再去。”

姬琰点点头，对这神秘的地下市场的好奇心更甚了几分。

......

秦历六月初十。

沛县征兵消息自上而下，开始在沛县县内各个乡里散布。

“接县令通知，各乡里选出一人参与此次服役。”

里正，也就是村长模样的人此刻正站在村中祠堂，对着下方的一大群人念着手中竹简中的信息。

“本乡牛家长子喜、李家长子木、张家次子松皆已达服役之年龄，此次服役乃为剿灭栖山山匪，属于特殊服役，完成之后可直接归家，不需再服役两年。”

在秦朝，秦律规定，男子凡是到十七岁必须到县衙内登记为傅籍，承担服兵役的义务，一直到六十岁。

凡是为傅籍的男子，一律要服役两年，一年在本郡一年在京师或是边疆戍守，称为正卒。

除此之外，每人每年还需要在本郡县服役一个月，主要干一些后勤做的事情，这称为更卒。

人群中有三人站了出来，他们就是里正口中那已达服役年龄之人，都是些青壮小伙。

但三人此刻皆是流露出为难的神色。

虽说这次是特殊服役，完成剿匪任务后便能直接归家，不需要再服役两年。

可若是参加剿匪任务，伤亡是难免的，谁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完成剿匪任务顺利归家。

相比之下，可能服役两年还较为安全一些。

第一年在本郡，也就接受军事训练，做一些负责城防的任务。

第二年就是看运气了，要是被分到了京师，那就更加没有生命危险了。若是分到边疆戍边的话，则就更看运气了，要是有大战的话，那肯定是需要上战场的。当然运气好的话，也是可能服役的整整一年内，都没有出现战争的。

所以三人皆面面相觑，不知该做如何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