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正事后，九酒想起一件事。

“大殿下，我想问你点事。”

“哦？你说吧，什么事？”

“大殿下记得一个叫鱼晔的人吗？”

刚刚放松下来的三人立刻又严肃起来。黎彦和黎昌的脸色很不好看。殷琅责备地看了一眼九酒。

“小酒，你从哪里听说了这个名字？”

“梦里。我这几天一直在做梦，梦里全是她。”九酒解释。

“她……怎么会到了你的梦里？明明，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了！”黎彦被勾起伤心事，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那张脸，他一直想忘掉，但忘不掉。

与黎彦的痛苦不同，黎昌更多地是惊恐。他的脸色从未像现在这样苍白。“你都梦见了些什么？”他的手紧紧握成拳。

“这个我之后告诉你。”九酒看了眼黎昌，然后把头转向黎彦：“大殿下，你能告诉我，鱼晔是怎么死的吗？”

但黎彦明摆着不想提起那段过往，“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坐在九酒旁边的殷琅悄悄拉了拉九酒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问下去了。

九酒叹了口气，她感觉有些累，不想同这些人纠缠，便苦笑道：“殿下不想说就算了，鱼晔她死得很悲惨，你可曾为她报仇？你留着她的一支发簪有什么意义，不过是感动自己。”

九酒气冲冲地说完，向三人告别离开。

“原来她做了那样的梦。”黎昌呆坐在桌旁，想起几天前九酒告诉他噩梦的情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九酒梦到的竟然是鱼晔！

忽然，黎彦站了起来，“我得找她问明白她是怎么知道鱼晔的！”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殷琅看着黎彦焦急的模样，一脸落寞。她是女人，她也会嫉妒，难道她数万年的陪伴还比不过一个早已灰飞烟灭的下界妖精吗？

“大嫂。”黎昌叫了殷琅一声，却不知说什么。

“嗯。”没有任何语气的回复。

“我替九酒向你道个歉。她这几天状态不好，惹你和大哥不开心了。”

殷琅倚在椅背上，无力地摇摇头，“不关你事，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静。”

“好……大嫂，你别多想，大哥很爱你，他只是放不下。当初鱼晔死得不明不白，他未能给她报仇，大哥他自责。”

“也许吧！”殷琅冲黎昌摆了摆手：“出去吧！”

黎昌不明白九酒为何这么莽撞。就算她梦到鱼晔的经历，为她不平，可她何以至此？

黎彦在半路追上了九酒，但九酒并不想搭理他。

“枫酒，你告诉我，你怎么知道鱼晔的事？鱼晔是不是还活着？拜托你告诉我！”这外面有人，黎彦把九酒的名字改叫“枫酒”。

“她若是活着，我又怎么能梦到她的记忆呢？”九酒冷冷地说。

“你能拥有她的记忆，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黎彦渴求地看着她。

九酒停下脚步，面对着黎彦吼道：“她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知道吗？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你有没有为她报仇？没有！那你现在凭什么来打听她的事？”

“我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真的不知道！我怀疑父帝杀了她，可……可我没证据！我去找父帝要人，却被扔出来，父帝告诉我他没杀她！”

“那你告诉我，你又是怎么知道鱼晔死了的？”九酒看着黎彦，眼神锋利。

“有一天，她失踪了。后来，我找了她很长时间，但我再没有见过她。”

九酒的脸上呈现出不耐烦的深色，她之前对黎彦印象不错，可现在却觉得他太过懦弱无能——竟然连自己心爱之人都保护不好。

“我找了她三年，整整三年！这三年里我忘了自己的身份，只记得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直到二弟将寻到的她的发钗交给我，我才心灰意冷。”

九酒叹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其实你也没做错什么，你只是没有保护好鱼晔而已。你不用内疚，她对你的情，都是过去的事了，你早点把她忘掉吧！”

“不，不会的！她不会忘掉我的！我更没法忘掉她！”黎彦不相信，他慢慢地摇了摇头，然后抓住九酒的肩膀：“你骗我！”

“大哥！”被殷琅“赶出来”的黎昌碰巧遇到这一幕，急忙上前，将黎彦的手从九酒身上拿开，然后挡在九酒面前。

但九酒却将他推到一边。

黎彦看着九酒推开黎昌后，朝自己走了几步。

“大殿下，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是事实。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时间，你有什么值得鱼晔留恋的地方？”

九酒的话，就像一把刀，插在了黎彦的心口。

黎彦拉着九酒的衣袖，头也不回，大步将九酒带到一个隐秘之处。黎彦比九酒高大许多，步子也要长。九酒被黎彦拖得踉踉跄跄，但一声不吭。

“枫酒，你怎么变成这样？你为什么对我怀着这么大的恨意？你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不希望我同鱼晔有个好结局！”黎彦的眼睛红红的，紧跟而来的黎昌已经很久没有见到黎彦发这么大的火气。

“不是我不希望你们有好结局，而是你们已经没有好结局了！”九酒反驳。

九酒看着两兄弟痛苦的模样，终究有些不忍。

过了一会儿，九酒突然苦涩地笑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九酒止了笑声，看着两人：“我知道你们好奇我今日的反常，如果想知道答案，就去希末殿吧！”

路上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到了希末殿，黎昌将周围的人都支开，殿外只留下了几个信得过的人把守。

“大殿下，二殿下，你们可知灵的诞生需要什么条件？”

“只需一处灵气充足之地。”黎昌回答。

但黎彦只是看了九酒一眼，没有说话。

“二殿下只说对了一半。只有灵气是不行的。灵的诞生，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不死的执念。灵带着执念降生，有着前世的记忆。在见到触发记忆的关键之物时，前世的记忆就会苏醒。”九酒的脸上挂着疏离的笑容，看着两人。

两人似乎刚刚经过了天打五雷轰，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