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燕霆卡着点到了会场。

从侍者那接过一杯酒，特意避开人多的地方，找了一个安静僻静的地方坐着，偶尔有认出他的人过来寒暄，都被他不咸不淡的态度结束了对话。

“呀，对不起！”

一杯红酒泼在他衣服上，霍燕霆眸子一眯，烦躁的看向来人，嘴巴毫不留情说道：“不会走路就别穿那么高跟的鞋子，免得出来丢人现眼！”

付雅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场合，邀请函是父亲托了关系好不容易才搞到的一张，本来就紧张的要死，不知被谁挤了下，不小心崴到了脚，把红酒泼到人家身上，还没来得及道歉，就听到对方刻薄的嘲讽，一个没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

霍燕霆向来不吃这套，他仅有的温柔只有亲近的人体会过，旁边立即有怜香惜玉的人扶起付雅，不赞同的看向霍燕霆，“干嘛发那么大火，用得着为一件衣服为难一位女士吗？”

付雅抹了下眼角，想到来之前父亲耐心的叮咛，压下了心头的委屈愤怒，到底是她不对，正想开口表现出知书达礼的温婉样子，一抬眸对上霍燕霆一双冰冷的眼睛，顿时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

“看把女士给吓的……”

随手拿帕子擦干净衣服上的酒渍，远远看到人群中林屏山和林欣然的身影，霍燕霆不耐的皱眉，面色不愉的绕过他们，“让开！”

“太没礼貌了！”

冲着霍燕霆背影摇摇头，男人得体地开口：“这位小姐别把他的话放心上，看他那样，保不齐衣服是租来的，所以才大发脾气！”

付雅挤出一个笑，扭头看向霍燕霆的背影，莫名觉得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想想可能是记错了，那么帅气特别的人，要是见过一定不会忘记。

“林总好福气，令千金气质过人，和蒋家的好事将近，男才女貌，一看就是天作之合。”

听着众人的吹捧称赞，林屏山笑容满面，相比于前段时间的丧气萎靡，仿佛换了一个人。

只要两家联姻，蒋家注资，云林实业就能撑过这段时间。

“父亲，我去那边看看。”

林欣然身体不好，在人多的地方有些喘不过气，平时她很少参加这样的宴会，但这次是蒋家为名义主办的，作为蒋肃的未婚妻不来说不过去。

林屏山点点头，这会正和老友谈的正欢，一时走不开，说道：“别走太远，我等下去找你。”

“嗯。”

没走多远，廊柱后出来一个人，林欣然还没看清楚，人就已经被拉到廊柱边，她登时吓了一跳，刚要惊呼出声，忽然听到头顶低哑的声音，“欣然，是我。”

“燕霆哥哥！”

林欣然惊讶的抬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眼前人。

一头卷发斜斜的挽在脑后，只用一枚简单的发夹固定，几缕碎发落在脸颊两侧，脸蛋只有巴掌大小，脸上画着淡妆，穿着一袭浅蓝色的定制长裙，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大而圆的眼睛微微下垂，又是动人，又是惹人怜爱。

“欣然。”

奇怪自己在这时想起了林依依，他们两人样貌相似，然而当时隔多年再次见到欣然时，哪怕她们同时出现，自己也能清楚的分辨出林依依和林欣然。

林欣然欣喜地扑到霍燕霆怀里，甜笑道：“前几天就听说你回来了，还想着去找你，结果还是你先找来了。”

低头看着怀里的林欣然，垂在身侧的双臂微微弯起，停了好一会才抚上林欣然背后，明明这个场景他向往了很多次，可此刻却有些没有实感，反而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自在。

“你要订婚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闻言，林欣然脸色羞红，退出霍燕霆的怀抱，随即又抿起嘴巴，娇声道：“我是看到燕霆哥哥太高兴了，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四年，还是五年？”

“四年又三个月。”

霍燕霆心头一暖，爱怜的抚上林欣然的头发，记忆中的小女孩好像从未变过，只是小时候的她更活泼倔强，后来她身体不好，不是在家休养，就是在疗养院长住，两个人见的少了，也很少说起小时候的事了，欣然性变得更软，更娇气了。

“那么久呀？”

欣然歪着头，掰着指头数着，“燕霆哥哥记得真清楚，国外好玩吗？有一次我想去国外找你，可是爸爸不让，不放心我长途奔波。”

眼中满是心疼，霍燕霆温柔的看着她，“我寄回来的明信片都是国外的风景，你想看随时都能看，等你身体好了你想去哪我都带你去。”

“嗯。”

林欣然点了点头，笑容却淡淡的，“明信片我都有好好收着。”

她先天心脏不好，不能剧烈运动，很多事情都做不成，找过很多专业的医生会诊，结果都大同小异，想要和正常人一样根本不可能。

这么多年，她早就认命了，相比其他病友，她已经是幸运的了，只是偶尔想起来，还是会有些不甘。

“燕霆哥哥，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林欣然踮起脚，伸手在霍燕霆头顶比划，语气羡慕。

尽管踮了脚她也只到他肩膀，霍燕霆笑着抓住她作乱的小手，嘴角一挑，自然而然道：“我比你大五岁，比你高是当然的，还记得小时候你总是缠着和我比身高吗？”

林欣然歪着头想了想，抱怨道：“我都没长个了。”

“欣然已经够高了。”

当她是害羞，长大了不愿在谈小时候那些话题，霍燕霆笑着安慰她，又陪她说了一会话，聊了聊近况。

听她说到订婚，霍燕霆迟疑了下，拉着她的手，问：“欣然，嫁到蒋家，是你自愿的吗？”

青梅竹马的感情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似乎不需要多说什么，霍燕霆也从未表明过自己的心意。

更何况，他本身对感情也是后知后觉，一知半解，得知林欣然订婚的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对她，不仅仅是青梅竹马的妹妹。

“哎？”

乍一听到霍燕霆问出这话，林欣然歪着头，眼中满是疑惑，然后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想当然地说道：“当然是……”

是什么……

话忽然停顿了，她垂着眼睛，卷翘的睫毛颤了颤，阴影下的小脸有几分落寞和迷茫，看的霍燕霆心疼不已，不由说道：“林家最近生意不好，你爸爸一定有很多烦恼，但是你的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一定要好好考虑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