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站在话剧台上,林依依一时把握不好这个度,台词说的略有些生涩,几场对戏下来,秀眉拧在一处,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
“真看不出来你是第一次表演话剧。”
对戏的男生一脸真诚,他在剧中饰演芙蓉的助手,别看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实际年龄却比林依依大几岁。
嘴角扯笑,林依依摇头道:“说台词换气和停顿的节奏一直把控不好。”
“你比我好多了,我刚来的时候可被社长狠批了一顿。”
男生耸耸肩,大咧咧地劝她道:“多练习就能找到感觉了。”
这时,左凡走过来,“小白说的没错,你才开始,不适应是正常的,我们话剧社又不是周扒皮,用不着给自己太大压力。”
被唤作小白的男生立即道:“不是周扒皮就给我们涨工资啊!”
左凡作势要踢他,“每次叫着涨工资的总有你。”
“谈恋爱花钱呐!”
左凡无语,然后绕过小白,走到林依依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板保护嗓子的药给她,“练习重要,嗓子更重要,别到正式上演的时候说不出台词了。”
小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嘿一笑,“实不相瞒,说不出台词的那人就是我。”
左凡瞄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这不是给林依依当做前车之鉴嘛!”
话剧社比剧组给她的感觉更温馨,像是一个不会解散的大家庭,左凡外松内紧,和剧团成员十分融洽。
林依依微微笑了下,晃了晃手里的药,“嗯,我会留心不步小白后尘的。”
休息了会,紧接着开始排练下一场戏。
到结束的时候,小白“咦”了声,往台下扬扬下巴,“怪了,社长今天这么闲?”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林依依看到坐在台下的左凡,儒雅的面庞在光影中有些模糊不清,似察觉到他们的注视,左凡起身走来。
“以前社长都不看我们彩排的。”
小白低声嘀咕了句,正想闹着左凡请晚饭时,就见左凡朝林依依走去,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另一个演员给拖走了,“没眼力见的,别凑去当电灯泡,小心社长揍你。”
“哎……哎???”
小白惊讶地喊声渐行渐远。
余光扫了眼,左凡嘴角一勾,对林依依道:“一起吃个晚饭?”
默了下,林依依迟疑道:“我……”
“要去接儿子?”
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左凡状似失望地扶额道:“我要被同一个理由拒绝两次了。”
他早过了年轻人对爱情暧昧试探的阶段,他样貌和事业都出众,无需追求都有数不清的女人扑上来,第一次见林依依时,他就对她有好感,而他表达好感的方式一如既往的直接。
那意味深深的眼光望过来,林依依并非不懂,唇角微抿,道:“嗯,儿子还小,见不到我要闹的。”
像是猜到她会拒绝,左凡笑道:“下次可以带他来话剧社玩,近距离言传身教,将来肯定是个小影帝的胚子。”
没人不爱听自家儿子被夸,尽管知道是玩笑话,林依依仍是笑起来,“就怕麻烦到大家,小家伙皮的很。”
“反正有我这个很闲的社长。”
开始知道林依依有了儿子,他是有些震惊的
后来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些,她是未婚先孕,没有丈夫,既然如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要他不在意,又有何不可?
在公司几天,霍燕霆刚回到中庭别墅,同叔就一脸抱歉地说林林走失了。
霍燕霆心一突,“找过了吗?”
“这附近都找遍了,还去贴了重酬的寻宠启事,几天都没人联系。”
林林很乖又胆小,平时都待在别墅不挪窝,佣人和同叔都很喜欢它,但自从林欣然住进来以后,这些都变了。
林欣然鼻子敏感,对猫毛过敏,佣人就增加了打扫次数,可即便地板都光可照人了,仍能被林欣然挑出错来。
于是林欣然搬到楼上后,他们就把林林的窝挪到了楼下,大门直通庭院,许是一时没注意就跑出去了。
自从林欣然搬到中庭别墅,为了避嫌,霍燕霆要么会去老宅,要么干脆就留在公司,几天没回来却听到林林不见了的消息,剑眉一拧,往屋里走去。
一楼的猫窝还在,傲娇的小白团子却不见了。
“燕霆哥哥……”
楼梯上,林欣然满脸歉疚,“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她穿着一身白色睡裙,调养了许久身子还是虚弱,脸色透白无血色,仿佛风一吹就要倒了,看着她这样,责怪的话哪里说的出来,便道:“跟你没关系。”
“我想帮忙去找,可是同叔不让。”
就她这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万一找猫的时候又出什么意外,就不止是丢了只猫那么简单了。
同叔扯了下唇角,淡淡道:“林小姐身体要紧,林林我们会去找的。”
霍燕霆点头,“你专心养身体,其他都不要管。”
“燕霆哥哥,你又要出门?”
见他折身要走,林欣然忍不住跑下楼,急急地问道:“你几天没回来了,我一个人真的好无聊。”
林林在家娇宠惯了,这跑到外面吃什么,喝什么,霍燕霆皱着眉,看眼林欣然瘦削的身子,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纠结半晌叹了口气,返回去拍了下她的头,“我不走了,陪你就是。”
唇角翘起来,林欣然感激道:“谢谢。”
“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谢谢。”
微微侧头,靠在他肩膀上,林欣然扬起的唇角带着一丝愉悦的笑,“还好有你,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什么都没有了,燕霆哥哥,你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云林实业宣告破产。
林屏山卷款而逃,被拖欠工资的员工多达几千人。
迄今为止,她还记得那些愤怒的工人堵在林家外的场景,他们用恶言辱骂她,用石头砸玻璃,为什么这些该由她来承受?
这些低等的人凭什么?
她是高贵的千金小姐,凭什么要受到这种侮辱?
那时候她刚刚流产,正是身体虚弱的时候,一个接一个的消息都将她打入尘埃里,先是父亲卷了大量资金逃往国外,后是母亲……
林屏山逃走之后,她首先想到求助母亲。
虽然母亲在疗养,外公早早过世,但外公经营多年留下了些人脉,只要母亲庇护,就算生活没以前好,至少还能保留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