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后，白烬沉思片刻道：“这是镜妖，物久必成精。”此物先前被燕斯年拿出的时候，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镜子上笼罩着诡异气息，像是妖气，却又有一些魔障包围着。奇怪的是，或许是因为此物从前是在仙门之家待得久了，上面居然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仙气浮动。

“物久成精······”夏橘喃喃道，这个说法她倒是也听说过一些。

若是一件物品因为长时间被闲置，经过时间的洗礼过后，可能会有些魂灵附着在上面，从而成为妖怪。还有的是物品自行成了妖，比如经过了几百年，甚至是上千年，一旦收集了足够的灵气，成为精怪也不足为奇。

还有最后一种情况，那便是物品的主人受到了什么打击，或是其他，导致执念太深，也会影响到物品本身。不过这种情况少之又少。

她同白烬对视一眼，白烬：“你后退，我看看能不能直接破了这玩意。”

他说完，便是闭上双眼，周身散发出一股气势强大的妖力。

紧接着夏橘看到，他的头发开始变长，就连发色也发生了变化，黑色的头发缓缓变成了白色，就和他尾巴的颜色一样。

他的额前也出现了血红色的图案，更添了一分妖冶。

迷雾之中传来了电闪雷鸣之声，空间就好像是要被撕裂。

“太好了，看来这办法······”夏橘的话还未说完，紧接着就一脸痛苦倒在了地上，浑身抽搐。

“你怎么了？”施法中的白烬停住，有些急切地问道。

不过短短几秒，她的脸上就开始变得十分苍白，全身都在颤抖，“我······我不知道，就好像要被······撕裂一样······”

看了她一眼，白烬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将法术给收了。

世界又开始变得安静，白雾里的狂风不止也停了下来。

夏橘才终于如同虚脱了一般，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喘着气。

白烬上前大手一挥，就像是拎鸡仔一样将她给提了起来，而后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没用。”

“我刚刚是怎么了？”

“看来不能强行打破这里，否则除了施法之人，这里的一切都将会破碎。”白烬回道。

“也包括我吗？”夏橘疑惑道，她又不是这镜子里的事物。

他侧耳凝神，又往前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太弱了。”

听到他的嘲笑，夏橘委屈道：“好吧好吧，我是弱鸡行了吧，但我们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这个地方。白烬，你还有其他办法吗？”

白烬沉思片刻，沉声道：“直接打破这里倒是可以出去，但那样会伤及到你，自然是行不通的。”

听到他是在顾忌自己的安危，夏橘有些雀跃，心底还是蛮开心的。

忽然，一道光芒如刀刃一般向这里快速斩来，白烬急忙瞬移到夏橘身旁，一把揽过她腾空而起。

看到下面的一幕，夏橘后怕道：“还好，躲过了。”

眼前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接着一面异常之大的镜子出现在他们面前，镜子上开始有画面出来，就像是在播放幻灯片一样。

“这是什么？”镜妖是想给他们看什么？

他一把拉过她，严肃道：“到我身后躲起来。”

他毕竟是个妖力强大的狐妖，这个时候还是好好听话吧，夏橘点点头乖巧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镜子上先是出现一个画面，一只鸟妖被关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牢里，接着它化作了一个少年模样。他想要逃出去，却在手触碰到铁门的那一刻，万千雷电直接劈了上去，一声惨叫划破天际。

画面实在是过于惨烈，夏橘感觉自己的心都被那一声凄厉的惨叫声给揪住一般。

画面一转，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女出现在画面之中，那女子面容清冷，漂亮的就像是天山上的雪莲一样，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这是······古代？”夏橘心中诧异。

画面还在继续，夏橘看到里面那白衣女子在拿着一柄长剑练功，几个修仙之人打扮的人路过，礼貌地对白衣女子行了个礼：“师姐。”

下一秒画面是，白衣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那关押鸟妖的地牢里，画面开始变得模糊，后面他们就看不见了。

最后一个画面是，白衣女子浑身都是鲜红，那鸟妖看起来也没好到哪里去，嘴角流着鲜血，身上已经被扎了好几个窟窿。

身后还有无数的仙门弟子在追赶他们，而他们也被逼到了悬崖边缘。

“是百师盟。”夏橘惊呼，她认得那些人的穿着，那是百师盟各大门派的象征。

画面中的女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眼中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清冷绝尘，“为什么？师父，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她的眼中尽是绝望。

为首的一位长老呵斥道：“与妖为伍，这便是最大的罪恶。”

“可他从未伤过人！师父，我不懂，你总是教导我，斩妖除魔是我们的使命。可妖难道就一定全部都是坏的吗？人分好人坏人，妖也分好妖恶妖，为何就一定要不分青红皂白全部斩杀呢？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残忍吗？这是滥杀无辜！”

“大胆！我看你是被妖魔给迷惑了心智，生了心魔了吧！你若乖乖跟为师回去认错，念在你是首徒的份上，百师盟自然是可以饶你一命。”

女子踉踉跄跄站直了身子，凄笑道：“如何认错？”

“杀了他！”

她猛然吐了一口血，扭头看着身旁的人，又转过头对那些围攻她的人说：“我做不到。”

可忽然，身旁的男子将一把短刀塞入她的手中，转而对着自己的心口处就是一刺，短刀全部没入。

“不要！”

画面再次一转，悬崖之上，白衣女子纵身一跃······

画面消失，接着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你们也是人和妖呢，呵呵······

周围的景色开始发生变化，夏橘感到有股强大的吸力在拉扯自己，白烬还来不及去抓她的手，二人的距离就瞬间被拉开。

“小蠢橘，千万不要被同化，你······要记得自己是谁，不要沉沦······”白烬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再也听不见。

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困意如潮水般袭来，夏橘拼命想要睁开眼睛，却终究是无济于事。

意识再次来临时，夏橘缓缓睁开双眼，眼前的陌生环境令她一怔。

眼前的景色古色古香，这床，还有那桌子，等等······桌子上的镜子怎么那么像燕斯年带来的那面古镜？

她爬起来，还没有穿鞋子，就这样光着脚丫子踩在地面上，一步步走向了古镜。

大约还有半米距离的时候，夏橘突然停住，还是小心为好。白烬不在身边，这个古怪的镜子怕是以她一人之力不好对付。

白烬？对啊，他去哪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还没等她细想，夏橘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怎么这么小？

再看看手，摸摸脸，这压根就是个未成年的身体啊！

小心翼翼走近了镜子，果然，里面照映出来的人压根就不是她。不过好像是在哪里见过，镜子里的少女容貌清冷，面无表情时带着疏离。

看年纪，也不过才十岁左右的模样。

傍晚，暮色带着秋风而席卷了屋外的那一片树，屋内的夏橘绝望地趴在榻上，时不时来几声叹息。

她已经完全搞清楚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她居然变成了一个叫雪歌的人。

而这个雪歌便是之前在镜子中看到的那个女子，燕雪歌，燕氏首徒。这个人是天才一般的存在，据说修为要远远高于相同年纪的人一大截，并且学习天赋极高，哪怕是极难的法咒也是一学就会。

想到这，夏橘不由得一阵头疼，也不知道这算不算小说里的穿越。但无论怎么说，让她来扮演一个天才少女，这不是在要她命吗？估计过不了多久，众人就会发现她是个冒牌货了。

目前这个时间段，燕雪歌才十岁，却早是其他同门口中的天才“师姐”了。夏橘私下悄悄打听了别人对现在这具身体的看法，只得出了八个字：清冷疏离，孤傲高洁。

这才多大，就已经这样了，她不禁感叹道：原主长大后岂不是个移动的冰山美人？

可偏偏这样的人，最后是怎么······

被困在这个地方，夏橘用了很多法子，却发现压根就没有用。照理说，此处是过去发生过的事，难不成是穿越回过去了？

不，她还是更加坚信是陷入了幻境。

她也试图去联系白烬，可他们之间的主仆连接仿佛是被人给掐断了一样，怎么也联系不上。

不仅如此，就连言玉她也感应不到。

不过好在，她虽然现在变成了这个叫燕雪歌的，但自己原有的法术和灵力都还在，就好像她只是换了个外貌，其他都不曾变过一样。

突然间想起在最后一刻时，白烬曾告诉她，千万不能被同化，要记得自己是谁。难道，就像动漫《千与千寻》之中，白龙告诉千寻一定要记住自己的名字，否则就会彻底忘记自己，便再也回不去了。

她承认漫画小说看得有些多了，但有些还是有些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