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给他细数着：“你看啊，你长得虽然有点秀气吧，但绝对是很好看的人，有个词怎么来说着？君子……对！君子如兰。我师姐你刚刚也看到了，莫说整个燕氏，恐怕你钟氏的女弟子加起来，也找不到比师姐还要漂亮的。”

“郎才女貌，容貌上就很般配。然后，雪歌师姐是天才，你也是天才。雪歌师姐是掌门首徒，你也是掌门首徒。戏本里都这样写，大师兄什么的，和师姐最配了。”

钟子陵的神色渐渐黯淡下来，他俯首反驳她：“不对，大师兄和小师妹才通常是配在一起的，戏本里都是这样写的。”

“师父都让我好好照顾你了，在你之前我从未抱过女孩子，更是连碰都没有过。”他的声音清冽，此刻却又偏偏轻轻地打落在她心头，像根羽毛，轻轻划过。

钟子陵深吸一口气，仿佛是鼓足了力气，垂下眼睫柔声道：“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都说到这份上了。”

“司璃，我心悦你。”他的声音很轻，却犹如一块重石砸在她心上。

司璃怔怔地望着他，微张着嘴唇，像极了水缸中的小金鱼。

他低头缓缓笑了，微微凑近了，在她耳畔说：“你是怎么想的？司璃，我不急的，我愿意等你的回复。”不管多久。

接下来他就没再言语，而是默默地注视着她，司璃觉得那眼中的温柔就快要溺死她了。

她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天色已晚，你要不先在这里歇一晚？明日再走也不迟。”

“好啊。”他眼角含笑望着她。

“那……那里会有师兄安排你的房间，那个，我先走了。”司璃几乎是落荒而逃。

她走后，钟子陵慢慢垂下头，他明白得太迟。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注意到司璃的呢？好像是她下厨给他做东西吃，又好像是那天初遇。

从她一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开始，他就记住了她。从没有人能做到她这样的厚脸皮，一个姑娘家家的，居然光天化日之下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男人看。

最后，看的那个人安然无事，被看的人却丢了心。

司璃回到房间里，夜深了，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她喜欢钟子陵吗？她不知道。

一开始她只是觉得他很优秀，人也长得十分好看，和师姐很是般配。

可是师姐貌似对他不感兴趣，而他今天又那样说。

天呐，她头都要炸了。

她的确很欣赏钟子陵，可就是因为他太过优秀，所以她才认为只有师姐才能配得上他。

可她当真没有一丝私心的吗？

仔细揣摩，还是有的。她觉得若是师姐真的和钟子陵在一起了，那以后她也可以时常看见他。

第二天，钟子陵要离开燕氏了。

他还是没有等到她的回复。

她送他出门，分开之时，钟子陵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她摆摆手，说道：“听说三年后百师盟要举办一场比赛，届时几大门派都会参加，到时候我们还能再见。我会好好练功的，你也要好好的，我们顶峰相见！”司璃挺直了腰杆，经过这一次，她终于清楚明白自己是有多弱小。

永远的懒下去不是办法，她总不能一辈子要靠别人保护。

从今天起，她要好好修炼。虽不说要达到像雪歌师姐那样的高度，至少要发挥出自己最大的努力，这样以后也可以来保护别人。

司璃选择闭关三年，三年后二人再见。到那时，她也要站在高处，站在能够和钟子陵与之相配的位置。

都道平日懒惰的小师妹不喜欢修炼，这次外出也不知是哪根筋开窍了，居然主动要求去闭关修炼。

当真是奇闻。

三年后。

当初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在大地之上时，燕氏的小师妹，出关了。

三年不见，小师妹这一现身，就亮瞎了上上下下所有师兄的眼。

昔日的小丫头已经出落的窈窕，眼睛依旧很大很圆，五官却越发的精致了。个子也长高了些，是个仅次于燕雪歌的美人了。

一出关，司璃就去拜见了各位长老。

现在的她早已不是三年前的废物弟子了，这三年间，司璃没日没夜的修炼。

这也让她发现，她也是有些天赋的。

虽然和雪歌师姐相比，她还是差远了。但论燕氏之中，能在短短几年里做到她这种境界的，除了师姐，再无他人。

各位长老看见她如今的这番成就很是欣慰，大长老摸着白胡子笑吟吟道：“不错不错！咱们燕氏可算又出了位天才，这样雪歌离开后也算有人顶替她的位子。待掌门出关后，长老会一定会向掌门提议，将你收为掌门之徒。”

这一番话明明是在夸赞司璃，但她却不是很高兴，反而心里闷闷的，挺不舒服的。

今年已经是师姐的第十九个年头了，师姐患有心疾，门派上下都知道师姐快不行了。瞧长老们的这一番话，他们只在乎会不会有弟子继承师姐给燕氏带来的荣誉。

而雪歌师姐的生死，在他们心底，好似并不重要一样。

“多谢诸位长老，司璃告退。”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垂着眸转身离开了。

她抬头去望，外头正阳光明媚，耀眼的光芒照射在司璃的脸上，她抬起手轻轻挡在眼前。橘色的光芒从指缝里溢出，星星点点，这样好的阳光，她希望师姐能永远看见。

师姐住的地方很是冷清，司璃缓缓踏上这足足三年都不曾来过的大殿。

身为首徒，住得自然是最好的。

她在过来的路上就听到不少弟子的阿谀奉承，说什么她以后就是这里的主人，和燕雪歌不同的是，她身体康健，不会有什么先天的疾病。

燕氏不会有女子当掌门，所以，她这个未来的掌门首徒，很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任的副掌门。

所以一大堆人排着队也要来巴结她，司璃这一天听到的拍马屁比她过去十几年听到的还要多。

听到脚步声，燕雪歌回头，见是她，微微一笑。

她朝司璃招招手：“三年不见，璃儿变化已经这么大了啊。”

看着她的脸，司璃觉得师姐好像有些不一样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一如记忆里的清冷绝色。

燕雪歌静静地看着她，右手手指轻轻覆上司璃的额头，“第一次见你时，你才那么小，软软糯糯的，可爱极了。现在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还真是快啊。”她轻叹一声，目光仍旧停留在司璃的脸上，像是要把她深深印在脑海里一样。

司璃朝着她甜甜一笑：“师姐分明也没比我大多少，干嘛要这般故作老成。”灿烂的笑容之下是一种叫悲伤的情绪在四处游走。

以前她总觉得，一切都还来得及。时间过得那样慢，练功的时候又枯燥又无聊，时间怎么就不能过得快一些啊！后来才发觉，时间就是一个骗子，它偷走了你的一切，却又欺骗着你。

它温和地告诉你，别急，慢慢来，以后还长着呢。

最后当你终于察觉失去时，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拜别过师姐后，司璃就去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明天就要去参加比赛了。

这次的比赛举办地点轮到钟氏，此次前往钟氏，也可以见到钟子陵。也不知道这三年未见，他是不是忘记自己了。

走之前，司璃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山门。

师姐好像有心事，此前她还听说掌门闭关出了点小问题，也不知道要不要紧。她问过师姐关于掌门的事情，但师姐让她不要多想。

此次离开，若她有幸能在大赛中取得好成绩，那她就会跟随队伍去历练。

所以说，这一别，很有可能会很久之后再回来。

司璃和二师兄，还有燕氏选拔出来的几名佼佼者一同前往钟氏的。此次一行人一共是十个人，但最终只会留下五位。

这次大赛的规则是，每个门派出十个人，但最终的名额只会每个门派五个。

然后再将所有门派留下的五个人按名次排名，最后五人一组，例如前五名一组，六到十名一组，以此类推。

不过往年都会有门派留下的人数不足五人的，这样空出来的名额就有可能赠与其他门派落选的优秀者。

按照队伍的强弱，被安排历练的地点也有所不同。

简单来说，越强大的队伍，历练的地方也就越危险。

再次来到钟氏，这里和三年前并无变化。

大殿还是位于湖水之上，长长的走廊弯弯绕绕，四处都是莲花。

至于鱼，还是没有。

不得不说，要论起宗门的风景，钟氏当论第一。

大殿乃至弟子的住处都是位于水面之上，常伴着莲花的清香。放眼望去，这里有许许多多的小亭，而那最高的大殿则是上方藏在飘渺的云雾之中。

这里从不会瞧见尘埃，有得只是若有若无的柔风，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到了傍晚十分，还可以看见秋水长天，落日斜阳。

倒是个修习和隐居的好去处。

“前面那位师妹好美啊！”身旁一位师兄的声音将司璃的思绪给拉回。

她转头朝着那处望去，是个女子背影。

腰身窈窕，看手臂的动作，应该是在执花轻嗅。

“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再美有咱们小师妹好看？就算比咱小师妹好看，那也肯定比不过雪歌师姐。”说这话的是二师兄。

司璃笑笑，没说话。

却不想他们这边的动静被对方给注意到了，那女子转身。

司璃这才看清，对面那人穿得跟个花蝴蝶一样，身上至少有五种颜色搭配。从头上，脖子上，耳朵还有手腕上，都戴满了耀眼夺目的各式珠宝。

人嘛，长得倒是还可以，可要是扔进众多美人中，怕是也找不到了。

只见对面的女子手执团扇半遮面，扭着细腰以极其龟速的速度慢慢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