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十二章 算计起(1 / 1)亦岁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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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内灯火明灭,闪着微弱光华,迟天止与裴清绝皆一言不发,兀自站着。

夜空渐渐沉下来,月光也隐在云端越发显得阁楼内光线暗沉。

花奴来的很慢,这长久的等待委实煎熬,迟天止扬眸望去,只见裴清绝靠在椅背上,脚踩着那雪狐毛毯子,眸子紧阖着,脸色白的透亮,无半点血色,苍白易碎。

不知等了多久。

阁楼的门被从外推开,进来的一男一女,皆是一身青衣,那男子她自是认得,是管家裴戚然。

只想她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花奴,花蛊之尊,竟是个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子。

门打开的一瞬间,花香便充斥了整个阁楼,不同于裴清绝那股玉兰花香,此刻阁楼满是混合的花香,浓烈却淡雅的香。

迟天止自生来,便不喜花蛊之术,虽经百般劝说却丝毫没有研习,如今却成了最致命的弱点。她有些自嘲的笑笑,当年明知是弱点,却还放任不管,不过是因为谢荒罢了,如今在也不会有人护着她,替她挡花蛊之术了。

“替她解蛊。”裴清绝自顾的坐回主座,头也没有回。

“您也受伤了?”花奴上前跪在裴清绝身前,轻声问到。

“我没事。”裴清绝摇头。

迟天止黑眸眯起,扫过跪在裴清绝面前的女子,眸光略有些凝重不解,花奴的声音竟有一丝熟悉,可她又笃定,这张脸她从未见过。

许是察觉到这审视的眸光,花奴缓缓回过头,唇瓣抿着,那双原本微露恨意的杏眸此刻毫无波澜,娇柔平和。

可迟天止分明觉得,花奴对她有敌意。

“噗”望着那双眼睛,迟天止只觉得胸口冲撞的气力越发猛烈,毫无章法,让她再也忍不住,鲜血从口中喷出。

她猛的后退几步,手肘勉强撑在一旁的木桌上,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怎么,救人之前还先要折磨我一番?”

迟天止嘴角含笑,缓缓抬起头,那张脸略微带了苍白,额角渗出大颗的汗珠,她紧紧抓着木桌的一角,强忍着压抑着胸口的气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解蛊之后送她离开。”他的声音沙哑无力,抬眸扫过勉强支撑站立的迟天止,淡笑道,“如你所愿,日后,裴某绝不留情。”

那声音隐忍寒凉似乎带着不易察觉的惆怅。

话毕,裴清绝缓缓站了起来,一步一步向迟天止走去,步伐微沉踏在那方雪狐毛毯上,走的竟有些吃力。

原本就病态的脸此刻更是白的慎人,他停在迟天止身侧,角落那微弱的灯火正好照在他的脸上,映出俊美无暇的容颜,斑驳迷离。

迟天止抓着木桌的手越发吃力,面对如此压迫力的裴清绝,那种无力感也越发强烈。

裴清绝扫过迟天止倔强隐忍的模样,目光沉敛,“你信吗?与我对立绝对是你做过最坏的决定。”

他没有等迟天止回应,也没有看迟天止表情,只是面色凝重,径直推开阁楼的门走了出去。

忽然灌进来的冷风让迟天止瞬间清明,她突然回眸望去,只见黑夜月色中,那人身形单薄羸弱,步伐极慢,淡定沉然,却也孤独寂寥。

“吃了它。”不知何时跪在一侧的花奴早已站在了她的身旁,长满厚茧的手里举着一枚褐色的药丸。

她抬手接过花奴递过来的药丸,黑眸沉然细细打量着那双带着厚茧的手,眸中泛起一股冷意,却又很快散开。

未做犹豫,药丸便服了下去,借用星力调息,不出片刻便恢复如初。

“戚然送迟掌权出府。”裴戚然单手背后迈步走了过来。

“不必了。”迟天止应了一声,淡淡道,随即旋身一跃,消失在黑夜月色中。

裴戚然收回凝视的眸,理了理因风吹乱的宽袍,依旧一副儒雅从容得做派。

“裴管家逾越了吧。”花奴的声音冷不丁的响声。

“我自有分寸,不劳烦姑娘费心。”裴戚然收回要迈出的步子,停在原地,缓缓回过头,托起手臂微微一抬。

“我只是好心提醒你,有些人招惹不得。”花奴冷冷道。

裴府,起月楼。

“她走了。”裴清绝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

“是,你的伤……”裴戚然迟疑道。

“戚然,有我在你怕什么?”一道慵懒的声音从屏风后传出。

裴戚然循声望去,只见屏风暗处里的男子懒懒的靠在软塌上,披散着头发,手拿折扇,一身红衣锦袍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灯光羸弱,只能隐隐看到男子嘴角笑靥妖媚惊人,亦正亦邪。

“宿隐公子。”裴戚然额首,提手一礼。

“我来不过看个热闹,看看某人那运筹帷幄的样子,砸砸,伤的还挺重呀。”宿隐摇着折扇,不疾不徐的翻身坐了起来,瞅着屏风前装模作样坐着的裴清绝,打趣道。

裴清绝透过屏风白了他一眼,转头对裴戚然道,“不出三日,迟天止便可到达塞北,一切按计划行事,戚然,你去准备吧。”

“是。”

宿隐眼瞅着裴戚然离去,才出声问道,“什么计划,说来听听。”

裴清绝意味深长的笑笑,“三日后你便知道了。”

“爱说不说,我还不惜的听。你那点黑心肠,肯定没好事,不听也罢。”宿隐努努嘴,把手中的折扇扔到一旁,又懒懒的靠在软塌上,闭目养神。

裴清绝坐在矮桌前,修长的手执起一旁的青玉色冰裂纹茶壶,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他修长的手顺着茶盏的轮廓细细把玩,低头小啜了一口,面无表情的望向屏风暗处若隐若现的人影。

“宿隐,听闻丞相已有辞官之意,而皇上准备从世家公子选一位少年丞相,宿家是文官之首,你最为合适。”裴清绝望了他半晌,才开口。

听到丞相二字的宿隐猛的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了,鞋也顾不得穿,一瞬间便坐到了裴清绝身侧,扯住他的袖子,讨好道,“别别别,我可不入朝堂,再说了,丞相之位,指不定多少人惦记呢,你可别害我。”

映着那羸弱的灯火,宿隐眸色谄媚,一袭红衣慵懒肆意,容颜倾绝天下。

裴清绝睇了扯住他袖子的手一眼,眸光幽深,“丞相之位只能也必须在我们裴、宿两家。”

他近日的筹谋,不过是为了丞相之位做铺垫,握住后宫与朝中的局势,才能真正扳倒徐槿沐,易主东宫。

否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势必功亏一篑,酿成大祸。

宿隐望着裴清绝那眼神,尴尬一笑,讪讪松开手,摇摇晃晃的起身,赤脚走到了屏风后面穿起了鞋子,又捡起扔在一旁的扇子摆弄了几下,才慢悠悠的晃出来,“你当迟天止和卞家那位是摆设呀,还有太后一党。”

他生平最怕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娘,一个是迟天止,前者话不投机撸起袖子就打,后者阴险狡诈从小就欺负他,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而卞家那位,更是阴险狡诈,太后近年又频频摄政,明里暗里扶持宁王,他宿隐有命坐上丞相之位才怪。

“塞北之后,我怕迟天止没心思在顾虑这些了。至于卞家,就算卞临有想法,也得看他卞家有没有人能担得起这个位子。而太后一党更不足为惧。”

“那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你三日后的计划了。”

两人相视一笑,眸中皆是运筹帷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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