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官鼻音嗤笑了声:“等你哪天胸够大了,臀够翘了,爷就不移情别恋了。”
李越美俏脸两坨滚烫,媚眼白他一眼,气笑道:“呸,小心染性.病,英年早逝了。”
吴官不搭理她。
只顾搭理缩墙角抱着熊娃娃哭唧唧的小女孩,嗯……他看来,这女孩确实小,胸小,臀小,脸小,个头也小,猜测年龄应该十岁。
哭了有十分钟了。
吴官又抬眸扫一眼腕表。
又过去十分钟了……
她好像还在哭?
肩膀一抽一抽,眼泪吧嗒吧嗒,他都看到那滴落在铺地木板的泪水,一滴又一滴,跟雨停了屋檐还在滴答滴答雨水似的,蛮牛逼的一女孩,能哭这么长时间。
再过了十分钟。
已经过了半个小时了。
吴官叹息,盘腿,随意坐在地上,张铃铛的对面,他用右手撑着身体平衡,歪着头细细瞧起来,想看她哪来这么多眼泪,该不是眼药水装逼的吧?
存在感很强烈的黑影逼近,身体凛冽雄性荷尔蒙气息灼热扑鼻。
张铃铛感受到压力感。
咻咻咻。
张铃铛猛地往后缩了又缩,只差不能嵌入墙壁里。
吴官咳嗽了一声,装着一口温润的嗓音,“叫什么名字?”
“呜呜……张……呜呜……铃……呜呜……铃铛……”
他妈的,听一个名字都这么费劲。
关键他没听太清,还得去猜,吴官锁着眉头,眯起眼,凤眸沉沉,像是碰到世纪难题了,恼怒道:“我读书少,你再给我好好读一遍名字,叫什么?”
张铃铛只剩下呜咽声。
控制不住掉泪珠子,她也不敢抬头看这“怪异的男人”,伸出小手沾了泪水,就地板一笔一划写了起来,张铃铛。她的字体娟秀,泪水写就的水泽很快干透了,吴官扫了一眼,眼底阴戾怒意才消退了,再次装着一口温润平缓的嗓音:“张铃铛?哪的人啊?”
“北……北京……”张铃铛眼泪掉的没那么凶了,能哽咽着把两个字说清。
“小铃铛,你怎么进来的?”
“……”叫的好像很熟的样子,一把清润的嗓音也很好听。
张铃铛深呼吸几口气,可以尝试着抬起头,她悄悄露了一道眼缝,瞟了一眼面前她举起一拳头就能轻易砸到的男人放大版瘦削棱角分明的脸孔,见他面容罩在柔和灯光下,看起来好像还过得去,不那么吓人,一双凤眸含着一种看稀有动物的诧异眼神,蹙着眉头,瞅着她眨也不眨。
吴官问道:“小铃铛,你偷看我,是几个意思?”
本来已经埋起头,张铃铛又缓缓地抬起眼眸,这次露出了半张吓得惨白的脸,她瞪大眼睛,扮凶瞪他,眼泪又不争气地飚出了眼眶,吧嗒吧嗒滚落两边脸颊,她贝齿咬着下唇,委屈又可怜,又想当起缩头乌龟把头埋回膝盖上,被他的声音打趣地又不好意思低头了,“小铃铛啊小铃铛,大哥哥看着都觉得心疼坏了。干吗流着么多眼泪?大哥哥打你了吗?”
“我……我从小就爱哭……”张铃铛哽咽着解释道。
“那你也挺能耐的。”吴官站起身,拍拍手掌上粘到的灰尘沙粒,唏嘘不已,凝眸含笑瞥一眼仍旧缩坐在一角的张铃铛,“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看到有人掉眼泪,掉了四十分钟。”
他说着话,往那座山水画屏风那边走了过去。
身影藏进了那座山水画屏风,没了动静了。
李越美也踩着高跟鞋,身姿曼妙,款款跟了过去。
两人都被屏风遮挡住了。
“呼——”
张铃铛长舒一口气。
两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家伙,好歹消失了存在感,张铃铛自身的气场也开始增强了,泪水不知不觉间止住了,她哽咽不止,紧抱着熊娃娃跟那本厚笔记本,左手边是铺子门,通往的路,外边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就像是整团整团染上墨汁了,也不知道人走进去会不会就被吃掉。
纵观古董铺子,只剩下另一条路,那座古代山水画屏风。
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哽咽声。
“呼,不怕,呼,不怕,张铃铛不怕,你是最勇敢的。”
一番鼓舞士气。
张铃铛提起步子,悄悄地摸了过去,趴着屏风,悄无声息的往里边瞟一眼,很快缩了回来,但因为缩得太快,以至于什么都来不及瞧清,只听到喉咙里仿佛传来心跳砰动声,她又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悄悄地,放缓了速度,一点点地将眼睛侧移出,往那里边偷窥。
无人?
屏风背后是一座贵妃榻。
再背后,是一排紧挨墙壁的檀木雕花柜子,再无其它出口了。
“有人吗?”
无人回应。
“我进来咯?”
依旧无人回应。
张铃铛蹑手蹑脚,转进了里头,紧紧搂抱着熊娃娃跟笔记本,她手指探出,去碰触檀木雕花柜子,打开柜子门,里面……好多蓝宝石、红宝石、钻石、玉石、水晶等一些看起来就很有年代气息的成品饰品,或挂坠、或手镯、或腰带、或摆件、或王冠等物,形状各异,整整齐齐地归类码放一摞一摞的。
呼吸一滞。
张铃铛咽了一口唾沫,强忍住抱走的欲望,又去打开另一扇柜子门……
“啊——”
张铃铛尖叫一声,自己绊倒自己,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里面,居然搁置了一口楠木棺材。
只剩下最后一扇橱柜门没打开了……
眼泪不争气地吧嗒吧嗒掉落下来,张铃铛埋头紧搂着熊娃娃哭了一阵,等情绪缓和下来,又深深呼吸了几次,走过去,闭着眼睛把那扇橱柜门打开。
再一点点地睁开眼睛。
阴冷气息扑面而至,透着一股如有实质的泠泠刺骨杀意,再害怕,张铃铛也强撑着睁开眼,被眼前一幕看懵了——
铃铛满目的冷兵器。
有刀,有长剑,有长枪,有弓跟箭,还有各种说不上名目的。
但是,那两人都去哪儿了?
张铃铛逡巡所在这一圈,除了柜子能藏人,没了。
那两人凭空消失了。
但她还在这古怪的古董铺子里,又渴又饿的在恐惧中煎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