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娘子轻声道:“别为难才好!将来妹妹许了人家,也给我捎个信,教我也能给妹妹添个妆!也能替妹妹欢喜!”
阿囡点头,二人拉着手,高高兴兴说了半晌话。
阿囡一直觉着,许宣虽然不堪入眼,可这位许家姐姐,却是位难得的宅心仁厚,心底纯善的小娘子。
李君甫、李大捕头,确实是位有福之人!
这二人,也确实再般配不过!
老裁缝今日穿了一身圆领袍,系了宫绦荷包,那荷包是个花里胡哨的,院子里的人一看就指着笑问:“可是小石头的手艺?”
老裁缝微赦道:“是啊!就是这个小家伙的!某与小石头说,某戴的荷包,就要个素色的,哪知小家伙摇头道,阿翁的衣裳太素了,要这个花花的,好看!做好了给某,偏某家那个阿囡也说好看!某也没奈何!哈哈哈!”
众人也笑着道,多看看还是好看呢!
裁缝铺的阿婆早就帮着婶婶钻进了厨房,还逮着阿囡和许娘子道:“快来帮忙!不许躲懒!”
石头也早早的来了,带了一篓果子,几只鸽子,对婶婶道:“炖了!给几位老人压压惊!”还悄声提醒婶婶,赶紧的宰了,一会儿小石头来了,只怕见不得你宰鸽子!
小石头如今看了哪只鸟都喜欢,都会想起那只披着蓑衣的笨鸟!
石头自己则撸起袖子,动手搭架子,准备将那剩下解了冻的半只鹿给烤了,还唠叨着:“某给忘了,这鹿如今只能烤着吃了,再不能炖了,没味儿了!”
大家随即想起石头的烤野猪,纷纷道,还是惦记那个味儿!不比王家大厨的差!
老石头很是得意了一番!
小石头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迟了!急得要哭!
许宣急忙一壁安慰,一壁帮着洗漱了,穿戴起来,小石头摇头不肯吃早饭,要急着去居养院!
许宣虎着脸道,不吃就不去了!小石头只好囫囵吞了几口汤饼,眼巴巴的看着大哥哥!
赶到居养院大门口,守门的差役一看就笑了道:“小石头!你可回来了,大家可想你了,身子可都好了?
小石头有些不好意思,点头道:“谢谢差役大叔!都好了!”
“今日这是老虎帽和老虎鞋子都穿上了!嗬!这一声可真漂亮!快进去,大家才刚还问你呢!”
许宣牵着小石头,与守门的差役见过礼,进了门,就听到后院人声鼎沸,很是热闹!
小石头听到了翁翁、姨姨、还有院子里的婶婶的声音,再忍不住,挣开许宣的手,撒腿往后院跑去!
记得先要给寿星老翁翁拜寿!
一进后院,就见几位老人都穿了新衣,坐一起说话,吃果子点心,小石头径直往老翁翁那里跑了过去,老寿星一见小石头,就伸手抱进了怀里,问他身上可都好了?
“我还没给您拜寿呢?大哥哥说要磕头的!”小石头记得大哥哥和大姊姊的嘱咐。
众人也道,应该的,小石头这次可是遭罪了,给老寿星磕个头,也沾沾老寿星的福气!
一旁有人拖出蒲团,小石头依着大哥哥教的,恭恭敬敬给老寿星磕了头!老寿星高兴的抹着眼泪,挑了个果子塞到小石头手里!
依旧伸手抱了小石头,问道:“如今可以告诉老翁翁,你在外头养了这些时候,可都大好了?”
小石头伸手正了正老虎帽,点头道:“都好了!老翁翁,是…托了老翁翁的福!”
老寿星越发高兴,老老少少围着说话,吃果子…
耿管事安顿好各方,帮着石头搭好架子,又帮着端各色调料,递刀子、叉子,比一旁的差役还殷勤,弄得石头无奈问道:“耿管事…可是要学某的这烤肉本事?这个…只怕不大方便吧!”
耿管事老脸顿时通红,只能将调料递给差役,作揖道:“但有差遣,尽管吩咐!”
石头笑着叹道:“耿管事尽管放心吧!您就安安心心的做稳了!”
耿管事只好点头退下,叫了一旁差役跟着帮忙,自己下去了。
见到许宣、李君甫正打开酒坛子,顿时一个后院都是那股子酒香四溢,李君甫将酒分到酒壶里,许宣已备好酒盏,耿管事接过酒壶,将酒盏斟满,许宣又忙着将斟满的酒盏递给众人。
李君甫搁下空坛子,接过许宣递过来的酒盏,一抬头,正好看到耿管事也看向他,二人对视一笑,遥遥举杯!
大家围着烤鹿肉的架子,喝酒吃肉,婶婶也将炖鸽子连锅带灶的搬了出来,大家自己舀了吃,耿管事大声道:“今日为寿星举杯!把欠着老寿星的这杯酒补上,敬老寿星!”
大家吆喝着,竟有一个差役唱起了歌,仿佛是首祝寿词!
“祝寿祝寿!筵开锦绣,拈起香来玉也似手,拈起盏来金也似酒。祝寿祝寿!命比乾坤久,长寿长寿,松椿自此碧森森底茂,乌兔从他汨辘辘底走,长寿长寿!”
耿管事、许宣隐隐听着,都觉着耳熟,跟着和了起来!
大家都端着酒盏,纷纷跟着轻声唱和!
渐渐的歌声愈来愈大,响彻云霄!
“长寿!长寿!”
大家一同敬了老寿星!干了酒盏!
几位老人眼中含泪,脸上却笑得犹如院中盛开的盏盏寿客菊!
小石头悄悄跑到婶婶身边,拉着婶婶道手道:“婶婶!一会我来帮您洗碗!”
婶婶抚了抚小石头的老虎帽,抹了抹眼角道:“小石头去了道观可要听话呀!记得回来看看婶婶!”
小石头小鸡啄米点着头,掏出怀里的糖,喂了一颗给婶婶道:“以后我给婶婶留着糖!”
四下寂静的宝石山顶上,传来悠悠的祝寿词,石头看着坐在山石上,吊着一双腿直晃荡,抱着酒壶,尽情吟唱着的小狐狸,不自禁双手打着拍子应和着!
“祝寿祝寿!筵开锦绣,拈起香来玉也似手,拈起盏来金也似酒。祝寿祝寿!命比乾坤久,长寿长寿,松椿自此碧森森底茂,乌兔从他汨辘辘底走,长寿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