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尽已经将整个阵法的阵眼握在手中在他的操纵下树木移动蛊虫退避,树林间被开辟出一条敞阔的大路能直接看见外围的机关兽。
看机关兽之间的距离,自从他们进入阵法后机关兽再没有继续缩小范围。
木尽看着阵法沉思一瞬再动有几株树木移动到面前从树干正中裂开像是被人劈开似的树干中空而树干下方是通向地下的地道。
“这应该是从阵法直接通向外面的通道了也是地蛊的大本营。”
木尽的声音很轻,好像是耗尽了力气,他不抬头也能听见木卓挑衅的笑声。
大师兄已经被练成蛊人了吧。
木尽感觉自己已经没了力气他很想就这么躺下去狠狠地睡一觉,可是不行。
他现在是隐门的新一任掌事人。
木尽用力闭了闭眼睛,涩声道:“地蛊的人有可能已经走了那下面可能是安全的,也有可能有更多的机关。若是地蛊的人没有走,可能会硬拼一场。”
木尽说这些话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那颗作为阵眼的树干已经被腐蚀殆尽。
阵眼是最后一道机关锁,若没有子啊规定时间内解出,渗出的血色药液,就会将内部机关毁损。
以前他经常和木卓比解开机关锁的速度,但是他从未赢过。
他看向木卓,像是在看着他,又像是在看着别人。
“大师兄。”
“这次是我赢了。”
木卓歪歪头,躲过方尚清看向木尽,突然笑了笑。
“小尽,你做得很棒,又解开了。”
“可是这次还是师兄赢了。”
木尽诧异地盯住木卓,木卓却突然浑身一震抽搐,然后晕了过去,唇角溢出一丝血液。
与此同时,四面八方传来了轰隆隆的声响。
众人抬头看去,发现机关兽又动了,它们开始收缩包围圈。
木尽神色凝重,手指在阵眼上连点,树干重新排列,以重任为中心围成一个紧密的圆形,人可以从树干间钻出去,但是以机关兽庞大的体型却不可以。
然而辛苦解出的阵法在下一瞬间没了意义,螳螂形状的机关兽挥动着前肢的镰刀,树干的木头部分被砍倒,露出里面的金属壳,身形高大的机关兽直接从树干顶部跨过,鸟类机关兽出现在头顶。
木尽瞳孔一缩,“大家进地道!”
身旁突然出现一柄扇子,将木尽的动作止住。
“不能进。”
木尽仰头看去,这人墨衣墨发,长发未曾束剪,随意地披散在肩上,一股子邪佞不羁,正是曲青邪。
曲青邪脸上没有丝毫笑意,目光冷硬如刀,声音让人想起大漠的风,刮在脸上生疼。
“抬头,看那些机关兽,他们身上有人。”
他这一句正是响在众人耳畔,震耳欲聋。
众人纷纷抬头看去,人群中荡起阵阵惊呼。
“师兄?”
“师弟也在里面!”
“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被机关兽或抓或绑的,正是去围剿地蛊失踪的人。
曲青邪深吸一口气,握着扇子手的指节微微发白。
他走到方尚清身旁,用扇子压到了他的肩膀上。
方尚清双目赤红,眼中波光粼粼。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咬了一下舌头,直到尝到淡淡的血腥味。
面对着看向他的众人,方尚清哑着嗓子解释道:“地道应该没有问题,但是咱们失踪的兄弟在他们手上。”
下面一片安静。
方尚清将事情掰碎了,将所有的侥幸掰开了说着:“地道里应该有什么东西不能让我们看见,所以才会用被抓走的兄弟们来威胁咱们。”
“如果没有猜错,他们的打算是将所有的人都做成蛊人。”
这是目前已知的最大一处地蛊,为了以防万一,方尚清与曲青邪都动身出发了。
旁人不说,哪怕是只将这两人做成蛊人,就能将武林翻覆。
只是万万没想到,在来人中还有隐门的人。
或者说施己教没想到失去了掌事人的隐门,会振作地这么快,这次会跟着一起过来。
也没想到木尽就算接连收到诸多打击,依旧将阵法解开,将地道暴露了出来。
如果说那个放着七律的地洞是施己教刻意打开的,那木尽打开的这个地道就是在施己教的意料之外,否则木卓也不会被放出来,目的大概就是为了给木尽下蛊,至少也是为了吸引木尽的注意力。
这个地道下面一定有秘密。
很有可能就是走出这片围城的道路。
但是他们的兄弟还在机关兽的手里。
按照大局,他们应该果断进到洞中。
可是人非草木,又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朝夕相处的兄弟陷入险境而径自逃生?
机关兽离得越来越近,最终围成了一圈,他们很清楚得能看见,失踪的几十人全都在机关兽上。
有人昏迷,有人正渐渐清醒过来。
铁掌门的小弟子睁开眼睛,惊慌失措地环视一周,与脸旁机关兽的眼睛正对上,吓得惊叫一声,险险又要晕过去。
他仓皇地移开目光,看见了站在下面的师父与同门,带着哭腔挣扎地喊着,“师父救我!师兄救我!”
他才只有十四岁,未曾下山历练,还是个少年。
小弟子的喊叫声将更多的人叫醒,有点人开始跟着呼救,有的人镇定下来,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
有一个脸颊上划着刀疤的男人用力掰扯着腰间的巨掌,“格老子滴,这东西力气忒大,老子掰不开啊!”
他下方沾着一位美的艳丽的女子,眼角画着一枝梅花,带着嫣红的面纱,“铁启山!你他娘的别动!想被掐死吗?!”
方尚清也找到了武林盟的两位带队长老,永远睡不醒的五长老,和他的伴侣六长老,五长老现在还在睡,六长老和他离得不远,正呼喊着他,但是似乎没有叫醒,于是面上带上了一丝苦笑。
有一穿着蓝色长衫,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醒来后也不说话,眼睛滴溜溜地转,最后好像是看见了什么人,点名道姓地破口大骂,“娘希匹的你这小!我早就看出来你和那王八羔子勾勾搭搭,你身后是什么东西?!是不是出去这阵法的出口!”
随着他一声大喝,无论是被绑在机关兽上的人,还是在下面的人,都把目光移向了那几处裂开的树干,在一处树干旁边,有一个长相娇俏衣着朴素的女子,和一个微微驼背却身材魁梧的大汉,被一言道破,迎着众人的目光,女子的脸色瞬间涨红,而后变得苍白。
驼背男子将女子挡在身后,指着蓝衣男子毫不避让地瞪回去,“姓兰的我还没说你!玲妹自从嫁给了你都是过得什么日子!”
他指着蓝衣男子道:“你看看你身上穿的是什么,你再看看玲妹,玲妹这一身衣衫穿了两三年吧?可抵得上你一顿饭钱?!”
蓝衣男子不甘示弱,“那个小娘皮整天出去勾引男人,我都不让她出去了,让她穿整这样,都能勾搭到你这个王八羔子,要是穿的漂亮了还得了?爷爷以后还不得成了那个王八,给谁养的蛋都不知道!”
“看老子一会不得打烂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驼背男子冷笑,“等你下来再说吧,你觉得你还能从这机关兽手里逃出来吗?”
蓝衣男子好像这才认识到自己的处境,连忙看向曲青邪,被曲青邪厌恶的眼神淡淡一瞥,连忙转头看向方尚清,笑得谄媚,“盟主,您看这里面还有您武林盟的人,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他这一席话将众人的目光纷纷引向了方尚清。
救、还是不救?
正当众人左右为难之时,突然传来了一声惨叫。
只见一只人形机关兽左右拉住一名弟子的手臂,生生将他的两条胳膊拔了下来!
空气中似乎有血腥味扩散开来。
子车筹紧了紧拳头。
他身上的蛊跟着一动。
子车痕警惕地看向身边的弟弟,子车筹低头,在子车痕的注视下,子车筹才苦笑道:“哥哥。”
“做什么?”
“我……”
子车筹颓然垂下了手,“反正我也没多少活头,这次不如帮一把大师兄,把被机关兽捉住的人全都杀了,也不必让大师兄他们左右为难。”
子车筹在武林中没什么认识的人,长居苗疆,不被感情左右,因此看得更为清晰。现在若是对被机关兽捉住的人进行营救,那就是在送死。
到时候别说是被捉住的人救不出来,就连他们这些人没准也会被一网打尽。
他们现在应该从地道出去,将地蛊歼灭。
但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能看出来,大师兄二师兄肯定也看得出来。
只是没法决断。
那就让他来当这个恶人好了。
驱蛊本就是暗中操作,令人闻风丧胆避之不迭的原因,本就是它的神鬼不知。
没有人会知道,这些人暴毙是由于他。
剩下的罪过,就让他到地下去偿还吧。
作者有话要说:我是存稿君,蠢作者被停电困住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