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的隐门在马不停蹄地解着阵法突然作为其中助力的木尽停了下来身旁的隐门弟子也跟着停下来“木尽师叔,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喝点水?”
连续高强度的解阵让木尽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他脸色苍白初春时节大滴的汗珠顺着脸庞滑下最后打湿了衣襟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
随着小弟子的询问周围的一圈弟子都停下了动作纷纷看向木尽木尽摇了摇头指向面前阵法图中的某一点“错了,这是一个伪阵眼。”
“若是不出所料,等我们解开这层阵后真正的阵眼才会暴露出来。”
随着木尽的解说看明白的弟子脸色一下子灰败下来。
连续两次的破阵,竟然都是被人兜圈子,怎么能让人不心生颓意。
木尽摇摇头道:“别灰心,这个阵法可解。”
他握着手中的树枝,在周围凑上来的弟子的注视下以树枝为笔,在地上画了起来,“现如今咱们破解到这一步,若是继续按照阵眼的解法破解庚位,将会被误导得更远,若是反其道而行之,在甲位这样设置一个阵法,与己位连接起来,然后……这样不仅能直接破解真阵眼,而且比之前的速度更快,只需要半柱香的时间!”
能进入隐门修习阵法的,哪个不是沉醉于此的人,木尽解说清晰,直中要害,面前拢着一层迷雾的阵法在木尽的解说下,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在人群中响起了小小的喧哗声。
“小师弟,真有你的!厉害!师兄几个佩服!”
五师兄大力拍打着木尽的肩膀,喜悦与兴奋毫不遮掩,周围几个师兄弟已经撸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
木尽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故作不屑,“古籍上的东西,当然难不住我木尽小爷!”
五师兄又好气又好笑,在他脑袋上狠狠一按,“看你这嘚瑟样,不把师兄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回去切磋!”
“切磋就切磋!”
周围的弟子看着他们的动作,纷纷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木尽在门派辈分高,但是年龄却是最小的,大师兄的离开对他打击最大,已经好久没见过木尽这样耍宝了。
有了解阵的方法,众人纷纷打起精神,充满干劲地投入了进去,却没有人看见,在木尽低头时脸上一闪而过的沉思。
这个阵法,他确实在隐门古籍上看过,但那阵法太过久远,后来门派有前辈发现了在阵法中的破绽,将这个阵法已经重新修改过,所以他才会没在第一时间发现端倪。
现在隐门所学的,都是被修改过的版本,那这个残缺的阵法,又是怎么流传到此处的?
还是说,隐门的古籍,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泄露?亦或是隐门曾经真的出现过背叛武林的祸患?
半巫一遍又一遍地扫视着面前的人群,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找什么。
蝉鸣聒噪,吵得他心烦,林子中的虫鸣此起彼伏,更令他作呕。
他根本不想出这次的任务,来到穹国地蛊处,他对这些粘乎乎的虫子有天生的抗拒感,更不要说他与人蛊做的,都是操控人心的事情。
但是也不得不来。
他瞥向身侧的高大男子,这个男生女相的、是此次任命的将军,要是硬拼,他连他的一只手都打不过。
殷国皇帝对他的巫术早有防备,大抵是太过诡异神奇,怕自己控,也怕他收揽民心,将皇帝取而代之,其无意露出的杀意简直令他毛骨悚然。
他的巫术并不是万能的,这最多起到的是辅助的作用,他就算再厉害也拼不过真刀真枪。
所以他果断对外宣称臣服于皇帝,以自己的神秘与至高无上去衬托现在的皇,将皇的地位又生生拔高了一层,又毫无保留竭尽所能地展现着自己的价值,这才将皇稳住。
他的作用很大。
然而人蛊的出现却让他受到了威胁。
相比起只有一个人能操控的巫术,果然还是听命于自己的蛊更令人信服。
他现在还有用,比如在有蛊王出现的情况下瞒天过海,比如聚拢民心,可是他知道,他的结局不会太好,自古兔死狗烹屡见不鲜,他毫不怀疑,等到穹国事了,他就会“积劳成疾”,他的尸体与荣耀一起被记载在史册中。
殷国已经发兵,会不会皇现在就想对自己动手?
他的弱点已经被研究得清清楚楚,这一群士兵一拥而上,他毫无还手之力。
人说心血来潮,便是对未来的预警,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心慌的感觉了。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方才一直在看对面,却一直没有找到他想象中的危险,难道是因为危险就在身边?
半巫脑中一片混乱,偏偏耳畔蝉鸣纷杂,虫鸣阵阵,吵得他几乎要骂出声音来。
将军感受着身侧的异动,看见半巫眼中一站而过的怒气。
他一惊。
这怒气显然不是对着江湖客,倒像是……对着他?对着他身后的士兵们??
将军突然想起了在临走前皇近身的几个人之一,对自己的说的话。
你的职位是皇亲许的,与半巫齐平。
这次行动全权听你指挥。
任何人、任何人!若是有任何人,胆敢违纪,格杀勿论,不必回禀,记住,是任何人!
他再次低头看向半巫,半巫紧紧握着他的铃铛,手背上青筋暴起,像是在竭力抑制着什么。
半巫……是被他们看做半神的人物。
但他依旧是臣服于皇的。
皇才是国的根。
皇的近身人为什么要那么说?
难道是早有预料,半巫对皇有所不满?
方尚清与曲青邪这些人,为什么突然镇定下来了,这明明是他们的主场,万无一失的布置,就连最近的穹赶到这里也要两三个时辰。
他们究竟是轻生死,还是笃定他们不会受制于人?
莫非是真有援兵?
他们之前的慌乱不似作假,若真的早有援兵,为什么要等这些蠢货自爆经脉之后才出现?
莫非这些人并不知情,方才知晓?
还是说不是援兵,是他们之间出了内鬼,将阵法破解了?
半巫为什么要拨弄他的铃铛,他方才还听见铃铛响了一下……
这次的任务,是不是还有一个?
在必要时将半巫击杀?
半巫后背感到一阵凉意,他心头一颤,不着痕迹地转动着手中的银铃,扭曲的镜面映出了一双充满杀意的眼。
半巫浑身一颤,连忙收了银铃。
片刻他再次抬头看向将军。
“半巫大人,您怎么了?”
一如既往的恭敬。
好像方才所见,皆是幻象。
将军有些按捺不住,之前想将他们的精神气磨光再用蛊和半巫的巫术控制,现在已经等不得,若半巫真的心怀不轨,岂不是坏了皇的大计!
“不等了,现将这些人拿下,慢慢磨耗精气也可。”
半巫闻言猛地抬头,心头大震,脱口而出,“不可!”
将军顿了顿,不动神色地问道:“为何?”
半巫也发觉自己太过激动,定了定心神,道:“只有一次一次给予希望又推入绝望,才能将精气都消磨去,直接将人抓了,已知将死,别说可能会花费数十倍的时间力气去消磨,也许会被拼个鱼死网破!”
这些人若真的这么快被拿下,那他的猜测若是属实,他被拿下的时辰岂不是也不远了!
方才那一眼像是幻觉,又像是真实,看得他心头发寒。
将军声音越发低沉,“可是大人,我有些心慌。”
半巫这样反对,莫不是在拖延时间?
半巫心头一跳,他也有些心慌。
久经沙场的将军,他对危险的感知力可以信任。
可是面前这些人分明就是瓮中之鳖了。
那危险来自哪里?
难道是指……他自己?
半巫心中猛颤,但是却抵挡不住脊背加重的寒意,偏偏这时候,他手中的银铃轻轻一响。
在安静的对峙中格外突兀。
在江湖客中的七律与木卓,突然狠狠地弹了一下!
不过眨眼之间,将军的手中已经握住了一把锋利至极的匕首!
半巫却没有发觉,他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又软倒的七律与木尽,他的眼力很好,好到能看清有两只比蚊虫更小的虫子,从木卓与七律的耳朵中爬了出来。
蛊虫!
这一定是蛊虫!
半巫慌乱到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
原来皇在那么久之前就开始防备他了。
筹备这件事的两个月中,他竟然没有发现,这两个人的体内被下了蛊。
无论是被做蛊皿培养的七律,还是收拾阵法的木卓,都不应该被下蛊的……
原本江湖客这边为了防止风涉情绪太激动,暂且将其隔离开,七律突然毫无征兆地弹起,将风涉吓了一跳,不擅长近身的蛇书生,生生将几个人推开,跑到了七律身边。
“师!父……”
一声呼喊还未完全出口,就被吞咽了。
他看见师父身侧蹲了一个样貌不过三岁的孩童,正冲着他在嘴边束起一根食指,笑得一派天真无邪。
“嘘”
作者有话要说:刚回来rz,累趴了,第三更转移到明天rz
明天双更,收尾这个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