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夜的宫殿位置极好,就处于云海边缘,所以只要走到宫殿之后就能看到云海盛景。
来到雪灵仙院以来,姜夜是第一次有兴致走到这里来。
这日云清风淡,云层上并没有强风,很是清爽。
“真没想到我这殿后能有如此风景”姜夜展颜道。
灵若漪跳着小脚走过来,带着活泼的少女气息,娇声道:“你这家伙从来了以后就是修炼修炼修炼,眼睛里哪有其他的风景?”
姜夜回头,目光扫过黑裙少女诱人的身段,尤其是细长雪白的腿儿,不由得笑道:“是啊,我身边就有这雪灵仙院最美的风景,以前竟然没有发现。”
这话倒是说得一语双关。
“就是呀这云海多美呃”
灵若漪突然顿了下,然后俏脸一点点的红润起来。
在她回忆里,这似乎是姜夜第一次夸她漂亮
姜夜没有继续挑惹灵若漪,刚刚也不过随口一说,现在又转头看向远方,脸色突然沉凝下去。
“你怎么了?”
时刻看着姜夜侧脸的灵若漪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异常。
姜夜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到如此美丽的世界很快就要倾覆,心里有点压抑而已。”
灵若漪怔了怔,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因为这小仙院的学员几乎都是来自于天界,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们,怎么会把这小千世界放在眼里。
如果听说有小千世界倾覆,那想必一个个都是兴奋的跑过来抢夺仙阶洗身宝物界心,哪管下界蝼蚁死活
“不过是小千世界而已啊,何必放在心上。”灵若漪理所当然的道。
姜夜怔住,随即回头看了少女一眼。
一双美眸幽黑而深邃,在那美丽眼瞳的最深处,掩藏的,兴许是真正的淡漠。
就像是初遇嫦娥仙子时,对方看他的那种如看蝼蚁的目光
姜夜回过头,忽的在云海前盘膝坐下,没有去接少女的话。
他自己是从下界恒河星海中的地球而来,自不会把这小千世界的生灵视作蝼蚁,而灵若漪这样的淡漠虽不至于令他生气,但也不愿走得更近了。
灵若漪看着姜夜的背影蹙了蹙眉。
少女敏感,即便姜夜没有露出什么疏远之色,但还是能体会到那突然变淡的态度,仿佛先前那个夸她漂亮的少年突然就消失了。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本就如风逝水,无端而生,无故而失
灵若漪一时间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风悠悠回旋,吹起两人的衣袍,慢慢定格成一副水墨画卷
许久。
想着心事的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一般。
直到一缕云丝悄悄环绕过来,围着姜夜旋转不休。
他初时没有在意,只是目光随着那云丝缓缓移动,倒映在眼瞳里,就像是在勾勒晶符一般
“晶符?”
姜夜的思绪忽然聚焦过来,继而眼睛变得越来越亮。
兴许是最近一直紧绷着没能放松,反而是陷入了瓶颈。
而经过这一两个时辰的放松,思路忽然变得清晰流畅,他突然就明白了熔铸晶符的关键在哪里。
这飘逸的云丝给他的启发是顺其自然这四个字。
先前他总是集中全部的注意力,每时每刻都因为担心失败而紧张。
但这种紧绷的状态总是难免失误,没有谁能在高压下一直不犯错。
而熔铸晶符本就是复刻现实中的玄符,那是自然存在的东西,本身就有自然之意,越是刻意越是离它更远。
姜夜轻舒一口气,忽的从须弥指环里取出一小块水系晶石和自己的附灵笔来。
他没有立刻实践,而是深吸几口气,让自己全身放松下来。
然后,提笔,点晶石,画晶符
随心而动,顺其自然。
而从姜夜取出附灵笔的那一刻起,灵若漪就已经被吸引过来。
她本想说点什么来打破先前这段时间的沉默,却又很快闭上了嘴巴。
因为姜夜的举止如行云流水,仅看一眼就吸引了灵若漪全部的注意力。
点,勾,旋,沉
附灵笔在他手下如有灵性,一点一滴,不急不缓。
在灵若漪眼中,就如溪水顺流而下,绕过所有的障碍,转过各个角落。
或快或慢,却又极度自然。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直到一道丈许大小的晶蓝色玄符阵出现在眼前。
“嗡!”
一声鸣响,玄阵慢慢散发出晶蓝光华来,将姜夜和灵若漪同时惊醒。
“我成功了?”
姜夜略带茫然的眼神让灵若漪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眼角微微抽搐了下,旋即深吸一口气,歇斯底里的爆发道:“你成功了你自己不知道啊!你就花了几天就成功构筑晶符玄阵很了不起是不是!不炫耀几声就浑身不舒服是不是!这茫然的模样给谁看呢!我承认你很厉害很强大好不好!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灵若漪大呼小叫的声音把姜夜彻底从那顺其自然的心境里拉了出来,一时间也让他哭笑不得。
“喂,你这么激动干嘛,不就是成功构筑了晶符玄阵嘛!”他无语道。
“不就是成功构筑晶符玄阵?”
好不容易平息心情的灵若漪差点再次爆发:“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被卡在这一关过不去?我也学过附灵好不好,三个月啊,三个月啊!”
灵若漪竖起三根手指恶狠狠的伸到姜夜眼前道:“我花了三个月都没能构筑成功好不好!”
她说着说着又激动起来,突然凑过来,一双小手唰得掐住姜夜的脖子,左右摇晃着:“我让你装!让你装!让你装”
“住手!住手!住手!”
姜夜抓住灵若漪的两只小手,把自己的脖子解放出来,这才透了口气。
他没好气道:“灵若漪,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子,注意点好不好!”
灵若漪微微一怔,终于是从那种抓狂的心境里脱离出来,然后便注意到了自己的小手正被姜夜给抓住,脸上不由自主的升起一抹粉色,却又强自镇定道:“哼!反正都在一张床上睡过了,有什么大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