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变,就算再次醒来,一切也都没有变。
第二天我去看温言,因为刚醒的缘故,我身体虚弱到站不起来,当我坐着轮椅出现在温言病房的时候,温母看着我,又惊喜又悲伤,最后头撇后去低低的哭了起来。
我没有说话,就是一个劲的哭,没有声音,眼泪却停不下来。
过了好久,我终于堪堪停了下来,开始细细的看他。
本来养的白白胖胖笑起来还有深深的酒窝的温言,躺了三年竟然消瘦的这么的好看。本来圆润的脸庞变得坚毅,眼窝因为太瘦而有些深,鼻梁高挺,嘴唇因为长时间没有营养而变得透明。
温言变成帅哥了。
遥记得出事前不久他还对我说,他在微胖界是帅哥一枚。我在想,如果他现在醒来,一定会很高兴,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偷偷减肥好久了。
我看着他,温母在后边一面哭,一面把所有我以为忘记的,实则即刻便记起来的事情说给我听——
三年前。
傍晚,因为是冬天,所以天黑得特别早,我刚给沫沫打电话说去要找她聊天。还没回头感觉有什么东西瞬间蒙住了我的口鼻。
那种感觉很奇怪,意识还在,就是身体软绵绵的动不了。我感觉有人扛着我的身体一直走,我被放到什么地方,然后就是长久的寂静。据温母说我当时应该是被人放到了一辆银灰色的面包车上,一路带到了郊外废弃的工地。
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酸臭味,身体被放到了什么地方……
空中!!竟然是空中……不,有东西拖着我的……是什么?
温母说她们找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已经在走出那栋废弃的大楼了……后来警察查到了是薛小芷买通一群混混给我一个教训,可是没想到他们做的过了头,最后把南荀都给挖出来了。
彼时,混混们已经逃离这个国家,警察在机场擒获正在检票的覃南荀。
幕后凶手终于捕获,可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都是我的过错,我的懦弱和侥幸心理害了温言,如果我早一点把话说清楚,如果我早一些向覃家表明态度,这一切本不该发生的。
我何德何能,竟然让人恨到了如此地步,可以两次买通人置我于死地……
我也就罢了,可是温言呢?他又何其无辜……
我因年少喜好少年色而无法拒绝覃家的姻亲,竟然给我俩都带来了杀身之祸。
该死的是我,如今竟让温言代替我躺在这里,而且不知明夕。
那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死的,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我颓唐着把头低下来,竟然看到了我和他靠在一起的手上都绑着一根粗粗的红绳,只不过我的绳间嵌着一颗红色的珠子,红得发亮;他的则是蓝色,而且趋于暗淡……
哪里来的?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抬头问温母“温言手上的红绳是哪里来的?”
温母一愣,回忆道:“不是一直都有的吗?我不记得谁来看他的时候给他带来,嗯……”
“伯母你不用想了,我就是……随便问问。”带着满腔的疑问我回到了自己的病房。
一整天我都在苦苦的回忆过去中度过,可是却丝毫没有进展。我隐隐能感觉到,那两天对于我来说很重要……
晚上妈妈给我送进来了饭,告诉我“医生说再过一周你就可以开始复建了,只要把营养跟上,说不定就可以争取一个月出院……”
我没有再听下去,这场长达三年的沉睡已经使太多人伤心了,我只能显得平静一些让我身边的人安心,即使我现在一闭眼就有满腔的悲伤涌上来,我也要忍住不能发作。
我看着病房外浑圆的月亮,渐渐的进入了梦乡。
“我一定能让温言醒来的,一定……”睡着前我对自己说。
可是没有人看到,病床上的人在刚睡着的时候,手腕的红色珠子闪起了红色的光,一明一暗,直到把人全部包裹,才渐渐变暗……
全身上下好几处火辣辣的痛,我不禁呜咽出声。
“好痛……”我不禁呻吟出声,喉头却发出了几个陌生的音节。
我缓缓睁开眼,猛然全身一震,一把剑就要刺在我的胸前,就在我要惊呼出声的时候眼前又出现一把剑将我胸前的剑挑开,腰间有一双手紧紧地箍住我,周身围绕着淡淡清冷的气息,夹杂着烈日骄阳的暑气和无孔不入的血腥味,竟有种莫名其妙的安心舒适的感觉。
“殿下,没事吧?”微喘的呼吸,清冷却略带关切的语调。我吃力的抬头看去,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的长相,又有数把剑声在空气中划过。
他只得将我置于胸前方便制敌,慌乱中看到一双无比澄澈的眼睛,仿佛一颗黑宝石嵌在水银中,我明明在睡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这梦会不会太真实了一点……
恍惚间,我听到头顶有声音传来:“殿下莫怕,属下会与殿下同生共死。”
同生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