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是火碱之毒!这该死的苗老怪!”
祝青山的箭法不可谓不准。lns当年闯荡江湖,其一身暗器功夫,最是令人闻风丧胆。
可驼背老头的招数,更是他这老江湖万万想不到的。
障眼法的确是障眼法,可那障眼法之中暗藏的杀机,也是真的。
火碱之毒,在江湖暗器中,排名极其靠前。这种由方士于炼丹炉中发现的剧毒之物,不光遇火就烧,而且极具腐蚀性。
不仅如此,燃烧后的火碱之毒,只要被滴上一滴,瞬间就能让人体皮开肉绽。而且会不断燃烧进骨髓之中,就是浇上冰水都没有用。
中了这种火毒之人,往往不是被烧死的,而是在无限的疼痛中,精神癫狂,咬舌自尽。
几乎就只是在刹那间,六十名神机山庄弟子,至少有三分之一都捂住了面部,疯狂惨叫起来。
这一幕,同样看得置身事外的李旦,脊背发凉,胆颤心惊。
这他娘的被淋上,是要毁容的啊。
想想老头卖茶那会儿的慈眉善目,再看看眼前的一系列手段,阴狠狡猾至极,杀人于惨叫当中。
绝,真是绝到姥姥家了!
出门在外,果真得夹起尾巴做人。鬼知道哪天,会遇上个“神仙”。
这姓苗的驼背老头,不就是那要命的老神仙?
祝青山击中的那些“火焰人偶”,应该是被苗井天以傀儡术操纵的瓶子。瓶子外部涂抹了低燃点的物质,可以瞬间着火。而瓶子内部,则装了大量的火碱之毒。
瓶子一旦被击碎,火毒燃烧,当头落下,还真是防不胜防。
何况祝青山刚刚射出的弩箭,以内气触发,威势极大。因而瓶子炸开后,四散的火毒如同骤雨,底下的神机山庄弟子根本来不及躲开。
“哈哈哈哈,就许你武状元算计老夫,还不许老夫还手了?这天底下的道理,也不能都被你们神机山庄给占全了吧?祝青山,你远离江湖多年,才是最不该蹚这浑水的人。公孙烬宣兵夺主,那是他活够了。你的命,我看还是值点钱的。”
神机山庄众弟子大乱,驼背老头自黑暗中跃出水面,游走于人群之中。身背大铁锅,手拿双刀,简直是神勇无双。
以李旦的目力,也只能看见淡淡的月光下,一道黑影如耗子般,躬着身,迅速在众人的下盘之间穿梭。每到一处,都有大量神机山庄弟子倒下,几乎都是被一刀断了脚筋的。
别看老头驼背,下手之凶狠,简直人神共愤。
“老板,我就说他是只鬼吧。这来来去去的身影,实在是太吓熊了。”
饼干抱着黑心老板的脖子,吓得声音都哑了。不过老头手段诡谲,凶残是凶残了些,但变的那些“戏法儿”,还是挺好看的。
“饼干啊,等会儿如果打到这边来,你会怎么办?”
“我?遁地吧……不不不不,我还是跳水,老板你不知道,我的水性可好哩。”小熊说到这,开始面朝溪涧,寻思退路去了。
李旦自然也没闲着,早早便将所有符箓掏出,一手朔风,一手天雷。实在不行,脚底板还踩着疾行符,随时可以跑路。
现在之所以不动,就是怕人误会。毕竟祝青山是个换血境宗师,六识之敏锐,一定会留一部分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高手打架,鹤唳风声,可不是开玩笑的。很多时候,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任何有可能影响局势的存在。
这就是曹操引以为傲的操守,枭雄必备之技能。
神机山庄众弟子还在相继倒下,忍无可忍的祝青山,终是放开了拳脚。这位“武状元”的身法,同样极为敏捷。
苗井天毕竟还背了口大铁锅,加上年老体衰,气力自然是不如鼎盛之年的祝青山。
两人很快便交上了手,乃是链箭与双刀的对决。不过祝青山的链剑,非比寻常。每一次打击,都会从剑身内部射出一枚枚极小的暗器。像是针,又像是飞刀。总之银晃晃的一大堆,李旦看不清楚。
驼背老头一开始还能勉强招架,不过十几招后,不管是身法还是挥刀的动作,明显都慢了下来。祝青山找准时机,内气勃发,突然将链剑转为直剑。老头的双刀来不及收回抵挡,胸口被剑尖一点,立马见红。
咣当!
一声巨响,却是老头翻身甩出背后的铁锅,砸进了石堆里头。与此同时,铁锅落地的瞬间,扬起大量粉尘。被山风一吹,满天都是白色的迷雾。
石灰粉!
祝青山不得不闪身后退,不过这位“武状元”的脸上,却扬起了一抹冷笑。
“中了我的毒镖,又被剑尖击中,你以为还能走得了么?苗老怪,装鬼装久了,早晚是会遇见真鬼的。”
随着石灰粉尘被山风逐渐吹散,不远处的溪边,驼背老头果真躺
倒在地。月光下,老头脸色发紫,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祝青山随即收剑,双手空空往前走了几步,停下后,又回头看了眼始终没什么动作的李旦。
“后昭国要变天了,这是谁也挡不住的大势。苗老怪,其实我也知道你为何要对神机山庄出手。你与一个化名为芩真真的女子相识,甚至,你们二人背后,还有一股更大的势力。”
说到这的祝青山,顿了顿,仰头望向了夜空。
只见那明月正好被一片乌云遮眼,男人的瞳孔中,便多了五分黑暗。
“路漫漫其修远,人人都在求索。只不过有些人求到的多一些,便可活得更好,更久一些。有人不去求,或者求不得,自然便成了短命鬼。拳法武道,修行至你们这等境界,应该都明白。再往前走,便只能是尸山血海了。与其让别人踩着自己的白骨往上爬,不如自己做那个站在高处的人。自古都是这个理,不是么?”
“二当家,此人如何处置?”
祝青山停下的瞬间,身边的弟子走上前,询问道。
刹那间,李旦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仿佛有无数根刺,朝自己戳来。